夏商唤来了一个云水阁的伙计，赋予耳旁小声道：“派些人把朱雀街所有别人不要的羊内脏都买下来。记住了，一定要小心谨慎，莫让人看出你是云水阁的人，快去！”

    先前还有人对夏商不服，见识其表现之后，不服之心渐渐没了，剩下的只有暗暗佩服。

    在今日的高强度作业下，只有眼前之人才能顶住压力，云水阁其他厨子谁都不行。

    云水阁的小二很聪明，知道夏商是要用羊杂来做文章，当下没有再问，弓着身子叫上几个人离开了。

    之后，夏商又叫来一人，让其找辣椒面和芝麻来。

    辣椒面云水阁的有，但属于很珍贵的东西，但今日比赛事关重大，他也没有多说，老老实实走了。

    徐媛一边炸鱼，一边留意着夏商的动作，见夏商回来小声询问：“都说了些什么？”

    “有办法了，桂鱼卖完咱们就卖羊杂碎，又没说只准卖一个菜。我让你家的伙计回去准备些东西，现在你不用当心没东西卖了。”

    徐媛没工夫细问，点点头继续应付源源不断的客人。

    ……

    羊肉是唐人的主食，今日比试半数以上的厨子都是利用羊肉，废弃的羊杂很多，多到数不清，要不是正值寒冬，随处丢弃的羊内脏早就发臭了。几云水阁的几个小二分头行动，带上银子穿梭在人群中，一家一家地询问丢弃的内脏卖不卖？

    这时候的厨子哪有时间管这些？堆积的羊杂已经很难处理了，丢在一边反倒碍手碍脚，现在有人主动收购，巴不得它们早点儿从眼前消失，大多数厨子都不要钱，虽然羊杂能卖一点儿钱，但在这样的环境下谁还在意那点儿薄利？

    云水阁的小二没想到事情进展如此之顺利，没有花一分钱就收了数百斤羊杂。

    那些贩卖的厨子也没想过自己卖出去的羊杂会成为对手的食材，就算想到了也不会在意，因为羊杂在他们心中永远是劣等食物。

    小二们很机灵，知道徐媛和夏商没时间处理羊杂，硬是忍着恶心找了处水源开始处理，只希望在桂鱼卖光后能跟上食物。

    ……

    相比收羊杂的人，回云水阁的小二就遇上了难题，本来已经将酒楼里所有的辣椒面儿都搬了出来，不想还没出门就撞上了欧阳家的人。

    辣椒面被拦下，说这是最珍贵的东西，不能全用在大朝宴选上。

    小二没话说，只好先带着芝麻往朱雀街赶。

    ……

    申时，桂鱼销售一空。

    羊杂久久没有送来，芝麻和辣椒面也没送到，徐媛和夏商无事可做，大锅中开始熬汤。

    这时，晴朗的天空忽然下起雪来，百姓的热情持续到现在有所降温，被雪花惊扰顿时感觉到寒意。

    夏商没有经历过这样缠绵的雪天，一日接着一日，刚刚停下又来了。

    一直剖鱼的手在雪中冻得发青，夏商走到火口烤手，徐媛则继续清点收益。银子涨到了十二两，也不知能不能进入前五十，如果只比铜板她倒是很有信心，因为摆在最前方的铜钱堆了八个装鱼的木桶。

    雪来了，所有厨子都乘着天气变幻的时候缓了口气，各自轻点这战果，在这里，没人会有多么辉煌的战绩，收益大都是铜板，每个摊位都能看到铜板堆积成山。

    不对……不是每个摊位，云水阁对面的一个摊位上竟空空如也，一个铜板都没有留下。

    之前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没留意周围状况，更没人注意到对面摊位的怪异。直到现在大家都缓劲儿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对面的摊位没有卖出一份菜品，连厨子都一直在板凳上打瞌睡！

    在大朝宴选上没卖出去一份菜品，厨子竟还在安稳地睡大觉？

    这绝对是有史以来的第一遭。

    至于他卖的什么？

    一个铁皮炉子，封得严严实实，从里面发出一股淡淡香香甜甜的味道。

    要说这味道还挺好闻，但一闻到这味道，所有人都笑了，也明白他为何一个都没卖出去。

    因为他卖的是烤红薯。

    烤红薯，长安城大街小巷不知多少，五个铜板一个，童叟无欺，算是长安百姓最喜欢的小吃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