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石某人心中一奇，向黑尊意识块送出了询问的意念——你是在帮我吗？

    黑尊不答，一如既往的沉默。但叮铃铃的风铃之声依然响起，不似彻底完成天命任务时那般猛烈，但也是一份不小的助力。

    这块碎片中依然没有具体的记忆，而是另外一种情绪。

    这种情绪，叫坚持。

    坚持，坚持，仿佛能持续到天荒地老的坚持。

    每个人都有极限，极限是客观存在的。

    但不坚持一下，怎能知道自己的极限到底有多高？

    一根羽毛压死一匹骆驼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但黑尊的帮助，就像是及时的把这跟羽毛拿走了，让负重的骆驼能够继续承受下去。

    轰隆，四劫碰撞。外劫汹涌，引发内劫。浑身精气滚滚涌动，无懈土劫身的功法开始运转。好似一团乱的交通堵塞导致一群老司机们群体狂怒，但还好在老司机们准备掏枪火并之前等来了交警叔叔。别看赶到的交警叔叔只有一个人，但有指挥和没指挥，有本质的区别。

    四大劫力终于开始缓缓引流。

    随着惊人的精神压力开始慢慢缓解，一压一松之间，石某人陷入了奇特的恍惚状态。

    功夫练到高深处时，修行者偶尔会看到一些幻象。这些幻象中潜伏着风险、躲藏着陷阱，是滋生心魔的温床，是走火入魔的导火索。但从另一面来讲，这种幻象也是知觉的延申，是灵感的汇聚，是顿悟的契机，是前路的洞见。

    一脚踩坑里了，就是魔障。

    没踩坑里，就是福音。

    至于到底会不会踩坑里，就看能不能守住心神，以及有没有牢固的基础。

    而石某人的根基，那是连梦梦姐见了都说好。加上超凡思辨和超凡受感傍身，石某人很快突破了幻象的迷障，迷蒙中好似看到了一片宽广无垠的土地。

    那仿佛是荒莽的太古时期，是文学作品中开天辟地的时代。

    水火风雷，各行其是，重重劫数，横行世间。

    石铁心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无懈土劫身是五劫之首，为什么它能总领全局。因为，这宽广无垠的土地，才是一切劫数的基础也是顶点。

    土地，承载着火，驰骋着风，沐浴着水，跳跃着雷，种种一切都由土地完全承受。劫力主杀，但剑有双刃。唯有无垠的大地，才能将这汹汹杀劫全部接纳。

    反过来说，所有劫数中，也以土劫为最强。

    大地可以安忍不动，可以千年万年的支撑着生命与文明，可以滋生出磁场抵御来自天外的伤害，是一切繁荣的摇篮。

    可一旦大地发怒，爆发出的力量将无可阻挡。漫看地球茫茫四十六亿年历史，狂风暴雨、惊雷野火，都是一时的点缀。唯有大地的劫数，造成了地球生物一次又一次的大灭绝。

    当然了，幻象所见并不是无懈土劫身的威力，别说一个精气功法，就是那些“成仙”的也没有这种威力。但这却是无懈土劫身的立意，是指向，同时也表明了功法的性格——坚持，承担，与沉默中的爆发。

    而这性格，与石某人自身非常契合。

    受修为所限，一切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就像是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没记住什么细节，只有一种感觉涌入了心中，撩拨起汹涌的情绪。

    心底的记忆泛起波澜，滚滚浪花中忽然有几句话泛上心湖。

    这些话不知何人所说，好似来自久远的过去，来自某位亲切的长辈。但却拥有不可思议的气魄，不可思议的力量，不可思议的灵光。

    在超凡受感的作用中，石某人捕捉到了那缕灵光，以其为助，将心灵推上高峰。

    不由自主地，石某人开口，与记忆中的声音一起说道：

    “我本顽石一颗，埋身尘牢关锁。”

    “一日灵至缘觉，照破山河万朵！”

    轰隆，水火风雷四象交并，石铁心的体内仿佛进行着开天辟地一般的造化。大地生成，延申，不断变得更广袤、更厚实、更坚固。

    唰，石铁心忽然睁开眼睛，黑暗的静室中仿佛亮起了两道光。好似刀光，如同剑芒，水火交并，气冲斗牛。

    许久之后，两道光缓缓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