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个女孩一只猫 8 唠啥呢这么热闹
更新:09-19 06:17 作者:三月榆钱如飞雪 分类:都市小说
社里打完场,粮食归了仓,大多数人都闲下来了,来草儿家串门的也多了起来。
“张大爷来了。”草儿的耳朵尖,一听窗外“踏,踏,踏”的脚步声就知道是邻居大爷。
邻居大爷穿鞋喜欢趿拉着,走路慢腾腾的老不抬脚,一走道“踏,踏,踏,”,两天半他的鞋就露脚底,大娘每次看到他的鞋露底,每次都是一边摸着她辛辛苦苦一针一线纳好的鞋底,一边骂骂咧咧的:“烂脚丫子的老东西,刚穿几天的鞋又坏了。”
“哪有人呐?来来来,好好教我。”六指儿正在炕边儿上向草儿学习抓嘎拉哈,他抬头看了看窗外,半点儿人影也没有。六指儿,就因为右手大拇哥上又长了个大拇哥,三十多岁了,还打着光棍儿。
抓嘎拉哈是七十年代流行在小女孩儿之间的一种游戏,嘎拉哈也叫拐,一般都是用羊的膝关节里边的一块小骨头。每块骨头四个面,四个面有四个名字,分别是:坑,背儿,针儿,轮儿。一副嘎拉哈是四块,也有一起玩两副的,多染成红色,还必须搭配一个装粮食的四方布口袋。布口袋不要太大,小孩子的手能握住就好。
玩这种游戏一般都是在炕上,那个年代东北人家炕上铺的都是高粱杆除去瓤子后的皮儿编织的炕席,爱玩这种游戏的孩子们几乎都有被炕席刺儿扎到的经历。刺儿扎进手指头里,疼得要命。不拔扎得慌,拔了就不会很疼了,但是一拔刺,鲜红的血就会流个不停。即使这样,也挡不住女孩子们抓嘎拉哈的热情。
翻转手腕把手心里握着的四个嘎拉哈撒在炕上,就是一个技巧。撒好了,四个面是一个方向,就不用一遍一遍的去扶,直接抓一样的就可以计分。嘎拉哈的距离也要用手劲儿来掌握,撒近了,好抓,抓得也多,一次抓得越多,分数就越高。撒太近了,万一有不是一个面的,就不好扶。
扶的时候,先把布口袋扔到空中,眼睛一定要看着口袋会从哪个方向落下来。扔口袋也有技巧,扔偏了,接不着,扔高了,接不稳,扔低了,来不及接。口袋扔出去后,手就得快点儿还得准点儿赶紧去扶炕上的嘎拉哈,尽量让一个面的多一些。扶的过程如果碰到了其他的嘎拉哈,就输了。
扶好了之后,就可以抓了。抓的过程同样不能碰到其他不一样的嘎拉哈,碰到了也是输,如果抓的时候掉了一个也是输。不管是扶还是抓,都要把抛向空中的口袋给再次用抓嘎拉哈的那只手接回来,不能用抱的姿势,也不能两只手一起接,如果没接回布口袋,彻底输了。最后谁的分数先达到游戏之前定好的标准,谁就赢了。
这是一个比较高难度的游戏,不但要撒好扶稳抓全,还得注意别让炕席刺儿扎了手,这个游戏既锻炼孩子们手疾眼快,也锻炼孩子们计数算分的数学能力。男孩子很少玩,男孩儿比较钟情打四方,弹溜蛋儿。男孩儿都不钟情的游戏,六指儿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还比别人多个手指头,哪能玩好这种游戏呀!
“你都学俩点儿了,还不会扶呢。六指儿叔叔,你告诉我嘎拉哈是咋来的了?”草儿不愿意教了,迅速转移话题。
“那个,我听你讲过,那个叫什么的蒙古鞑子……”六指儿用他的那只长了六个指头的手抹了一把额头,“咳咳,”咳嗽了两声。
“忘了吧六指儿?让孩子给考住了。”大兵爸倚着柜子,手里拿着一根五颜六色的鸡毛掸子,笑着说六指儿。
“忘啥忘呀,药渣子你知道啥!我心里有,我不说,我就让小草说。小草,你给他们讲讲!”六指儿拿起一个红红的嘎拉哈,在手里翻转着。
药渣子是大兵爸的外号,大兵爷爷来到这个村儿的时候大兵爸才四五岁,大兵姑姑也就七八岁。一个男人领着没娘的一双小儿女,实在可怜,村儿里就留下了这三口人,并让大兵爷爷在社里当了老京官儿(更夫)。从此,大兵爸跟在药老京官儿屁股后边,吃着百家饭,穿着百家衣,“药渣子”这个外号就叫开了。在那个年代,能活下来的药渣子,是幸运的。
山东一对张姓夫妻,拿这姐俩像自己个儿孩子似的疼爱着,张家老太太不但帮着洗洗涮涮,有什么好吃的也都不忘了叫上药渣子。弹指一挥间,转眼孤女嫁人,小伙娶妻,张姓夫妻也老了。张姓夫妻有个儿子,也不知得了什么病,成天胖头胖脸的,腿也肿得老粗,什么也干不了,整天躺着,别说娶媳妇,后来行动都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