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辈子”都没怎么体会过人间温暖，杜皮即便有一些同情心，也不是什么人都给的。

    当那几个满脸泪光、嗓音嘶哑的陌生女人，疯子一样扑上来，对他连抓带挠、又撕又咬，却没人过来劝阻，都在一旁幸灾乐祸，甚至……的时候，他收回了自己的同情心

    能在警察局这样的场合，当着这么多警察对杀警嫌犯施暴的女人，傻子也能猜得出他们的身份。亲人死了，仇人就在眼前，有这样的冲动，杜皮能理解，可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嫌犯，没有经过法院的审判和定罪，至少警察是不能把自己视同为杀人犯的。

    意思意思，发泄一下也就算了，这娘们的脚往哪踢啊……想叫老子断后么？

    杜皮移动目光，很快找到了下黑脚的女子，是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娃娃脸。再打量时，杜皮却发现她的目光，似乎并没有放在自己这个目标的身上。

    顺着她的视线，转头望去……

    奶奶的，有个胖乎乎的警察，正对这边竖起大拇指，还用他那肥肥的小短腿，做了一个膝盖上顶的动作。

    瞧他顶的那个方向……

    下腹部的某个脆弱处猛地一疼，又中招了。

    杜皮下意识回头，一眼便看到了那张得意洋洋的娃娃脸，又是她干的！

    这二人，一个现教，一个现学，合作的如此愉快，莫非……早有一腿？

    杜皮心思电转，悄然推动表演术，用起了他最拿手的审问“你和那胖子，有一腿？”

    这表演术，忒俗了，即便假定了闺蜜模式，就不能换个文雅点的问法？

    “什么一腿，两腿的，他是我老公！”玩得正嗨的娃娃脸不是表演术对手，直接甩出大实话，末了还还很得意的追问一句“怎么样，很可爱吧？可惜，名草有主了，你不能打他的主意！”

    不打他的主意？

    那怎么好意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表演术是个好东西，杜皮只要提供动机、方向或结果上的要求就好，其他的都会自动完善，一蹴而就。

    杜皮发出去的指令是给我好好整整这对狗男女，居然敢冒充死者家属！

    于是，几秒钟后。

    娃娃脸猛然发力，将围在杜皮身边的其他几个女子，尽数推了出去“他是我的，你们谁都不要抢！”

    这种事，也有人喜欢抢着吃独食？

    算了，看在你亲人刚刚去世的份上，我们不跟你计较。

    几个被推开的女子，同时向后退去，给她留出足够的空间。刚刚虽然有些混乱，毕竟站的近看的清，她们都注意到了这女人的动作比较粗野，属于大开大合的路子。

    她们才一退却，这边的画风，突然变了。

    “谢谢”，娃娃脸只是嗲声嗲气地道了声谢，便向杜皮扑了上去，疯狂地……

    亲吻？！

    那姿势、那角度、那份热情劲儿，都不像是装的，百分百地投入，绝对的实战！

    现场的小伙伴都惊呆了，那部分知道她真实身份的，更是把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了前一秒种还春风满面的小胖子。

    如果这也是惩罚的一种，现场的，恐怕只要是个男人，都想把杜皮换下来。

    小胖子也懵了。

    小姑奶奶这是唱的哪出？让你冒充一下死者家属上去过过瘾，咋打着打着就动了感情，还当着这么多熟人的面，给我戴起了绿帽子？

    他有点惧内，虽然气得涨红了脸，却始终不敢上前将那娃娃脸拉开。

    当事人不发话，谁敢乱掺乎别人理不清的家务事，就这么干看着又不好，只好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聊天。而另外几个把女朋友或老婆叫来充数的警察，怕自己的女人也跟着发疯，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把她们都叫回去。

    虽然接到了电话，但真正赶过来的死者家属只有一位，还是个男的；而那些女眷，或者因为路远不方便，或者不愿意离开亲人的尸体，都婉拒了。眼瞅着一出好戏就要夭折，几个靠关系进来、平日里闲得蛋疼的家伙，凑在一起商量一番后，就出了这么一个用别人的家属，冒充死者家属，找杜皮撒气、动“私刑”的坏主意。

    其实，如果不是这个小胖子心眼太坏，非要打那不该打的地方，今天的这顿打，杜皮挨了也就挨了，不会另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