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样，云铮并没有得到回应。

    他看着乖巧安静，不吵不闹的小白狐，心头涌起无力感。

    选秀如约而至，经过新帝刻意刁难的层层选拔，半月之后，可以面圣的女子只剩二十来个。

    云铮本打算是走个过场，以看不上为由，将所有人都打发走的。

    可是最后，他却留了一个女子下来。

    那女子叫唐欢，长得和他的小白狐一模一样。

    他以为是小白狐回来了，欣喜万分。

    当天就迫不及待宣唐欢入殿，可几番言语下来，却犹如一盘冷水当头浇下——唐欢什么都不知道，关于他们的过去，她一点也不理解。

    云铮刚刚热起来的心脏眨眼又凉了。

    没关系，他安慰自己——也许小白狐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呢？

    再等等，他慢慢来，如果真的是唐唐，总有一天她会想起来的。

    可唐欢记不起来，后来，这女子可能是看出了端倪，从皇帝时不时的试探和偶尔的回忆往昔中拼凑出了一个大概。

    她大着胆子将计就计，想借此机会先侍寝，之后怀上龙子，趁着后宫还无人，母凭子贵，一举登上后位。

    谁知道弄巧成拙，反而让云铮彻底确定唐欢不是他的小白狐。

    只是面对那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他却没有处罚唐欢，反而拿她当借口，以此压下接下去每一年的选秀。

    唐欢的妃位一年一年的升，从一个小姑娘长成大姑娘，却始终不曾侍寝。

    她也从一开始的花样百出到最后接受事实，心如止水。

    仗着那张脸，云铮偶尔还是会去看她，透过她的脸去看他的小白狐。

    日子久了，唐欢也就想通了，她不争不抢，安安心心帮着皇帝打理后宫。

    入宫第八年，她被册封为后，后来云铮找了个宗亲孩子，养在唐欢身边，终于堵住百官悠悠之口。

    岁月如梭，一眨眼，云铮已经等了小白狐三十几年，可是她还是没有回来。

    他不敢离开皇宫，不敢死，因为害怕小白狐有一天回来会找不到他。

    他对着小白狐无数次告白，无数次说爱她，可是仍然没有效果。

    云铮想不明白为什么，小白狐想要的，他都给了，为什么她还是不回来？

    后来有一天，他在御花园偶遇皇后，帝后难得聚在一起。

    云铮喝了些酒，对着唐欢问了句为什么。

    因为早些年他一开始的试探，唐欢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皇帝和他心头朱砂的事情的。

    她笑着倒酒，道：“皇上，可能您不知道，这女子，真的是世间最缺乏安全感的人。”

    “您贵为天子，做事难免有些想当然，您虽然给了唐姑娘最好的一切，却偏偏忽略了最基本的承诺。”

    “这在您眼中或许只是女子无理取闹的一个借口，可在女子眼中，这却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她无依无靠，又被您伤了身体，打个比方，您若不要她了，她连委屈诉苦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从始至终，您都没给过她承诺。”

    “没有承诺，她就没有立场去闹，您宠她疼她，她自然欢喜，您厌她弃她，她连委屈哭泣的地方都没有。”

    “这大概就是唐姑娘会跟您闹别扭的最根本原因吧，皇上——您给不了唐姑娘安全感。”

    云铮怔怔的看着手边的酒，几十年了，直到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他断了小白狐所有后路，又不肯给她承诺，只以为自己能做到，却不曾想过她内心如何彷徨。

    他根本没想过，自己的举动完全是在把小白狐往绝路上逼。

    当年小白狐的死，全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距离小白狐离世已经过去那么多年，每次想起，他都还是有些喘不过气来来。

    而这一次，云铮想起白祁说过的话。

    白祁说小白狐的魂魄是星外来客，走时从他身上取走了什么碎片。

    也就是说，小白狐会来这个世界，归根到底还是为他而来。

    既然小白狐对他失望，不肯回来，那就换他去找她好了。

    这一世不行，那就下一世。

    他贵为天子，体内更是有百年难得一见的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