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婵睡得很沉，直到天色大亮，迷糊中的她觉得有冰冷的刀子划过自己的脸，她猝然被惊醒，发出一声惊叫，紧接着是一连串的尖叫。

    立在床头的罗夏至被吓得跌坐在地板上，目瞪口呆。她手里，还握着一支彩笔。叶小婵的脸变成了花猫，被那支彩笔画得分外滑稽。她的惊叫声惊动了罗小四，他推门进来，先把罗夏至从地板上扶起来，她脸色涨红地说，“她，她干嘛叫？我画你，你，你都夸我......”罗小四安抚夏至几句，将她交给门口的顾婆婆带出去，才笑嘻嘻地坐在叶小婵的床上说，“夏至很调皮，你不要怪她，她是孩子！”说完去拉开了窗帘，又取了毛巾，要给叶小婵擦脸，叶小婵看着他，阳光透进来，照着罗小四闪动的睫毛和清亮的眼睛，虽然带着血丝，但依旧是她记忆里的眼睛，只是那张脸，透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深邃——罗小四，不再是小镇子上的那个少年了，他已经变得陌生。

    “小四，我昨晚，想和你说——”叶小婵有点疲惫地说。罗小四“啊？”了一声，“你说吧！”他这一声“啊”让叶小婵彻底不想说了，于是从罗小四手里拿过毛巾擦着脸，苦笑着说，“算了，都过去了，没什么好说的。”

    罗小四笑着拍拍她肩膀说，“你大概是累了，休息两天，哪天你详详细细跟我说。”叶小婵听了这话，心中不仅是苦涩的失望，更是绝望——放在从前，她要是有话不说，小四总是像条小尾巴一样跟着她绕来绕去，求着她说，现在她说还是不说，看来都不重要了！昏头脑胀中，罗小四的声音传来，“我先下去，待会儿吃饭叫你。”说完起身向门外走，叶小婵猛叫了一声，“小四——”

    罗小四站住了，在阳光里回头看着她，“怎么了？”叶小婵看着他，直到把罗小四脸上的笑容看没了，“小婵，你怎么了？”叶小婵心里翻江倒海，嘴张了几张说，“我在船上......”罗小四听着，叶小婵的声音纤细如丝，清晰可闻。

    “你在船上？”罗小四问道，“船上怎么了？”

    “在船上，我差点，被人糟蹋了......”叶小婵吃力地说出了这句话。

    沉默充塞了整间屋子，大好的阳光，却有些昏暗。窗户好像也不管用，寒气灌进了屋内。叶小婵低下了头，她觉得下一刻，罗小四会走过来摇着她的肩膀问怎么回事，或是抱住她安慰说“别怕，有我保护你”，或者他会皱着眉问一句，“那人是谁？你告诉我！我为你去报仇！”但她只听见罗小四慢慢踱步到窗边，掏出一颗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地说，“你没事儿就好——”

    这算一句什么话？叶小婵也笑了一下说，“对啊，都过去了。”

    罗小四回头看着叶小婵埋在长发里的侧脸，“小婵，你放心。到了这里你就安全了，什么也不用担心——我出去办事，顾婆婆会照顾你。”叶小婵点点头。

    罗小四走过来拍拍她的头，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