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门里大厅，门外空地，都是人围拢着。黑枪会的人也带着各自的枪跟着廖荆川下来。罗小四站在人群最后，立在楼梯上，扶着冰冷的扶手，看刀子刘挟持着金九爷上了一辆车。车灯亮起，似乎车里刀子刘在用刀逼着金九爷开车，车轮嗡嗡启动的瞬间，陡然一声枪响，一枚子弹击破车窗。车轮戛然而止。细碎的脚步声迅速奔向车子。

    廖荆川陡然回头叫，“鬼枪！”鬼枪应了一声，冲出几步，对着假山上就是一枪。与此同时，又是一声枪响，鬼枪似乎中枪，但他骂了一声没停下脚步，一边踏雪飞奔，一边挥手又是一枪，火花闪过，假山有动静，似乎是有人摔下来。鬼枪摸着冒烟的衣领，暗自笑骂道，“真他妈运气，这家伙枪法再准一点儿，老子脑袋就开花了！”

    这四枪，说时迟，那时却几乎是电光火石间了。

    大家从车里扶出惊魂未定的金九爷，刀子刘脑袋上一个弹孔，已经死在车上。有人从假山旁边，找到一个半死的人拖了过来，鬼枪那一枪，打在他肺上，他喘的厉害。那是个一身黑衣的枪手，很瘦，头发很长盖着眼睛。廖荆川过去攥住他的头发拽他抬头。

    “说，谁派你来的？”那人不说话，看了廖荆川一眼猛口中用力。鬼枪过来要打，廖荆川松开了那人说，“别打了，他咬舌头了。”果然，那人身体倒了下去，嘴角流出大量的血。金九爷现在已面如土色，廖荆川过去赔礼说，“金九爷，真对不住！是我没管好弟兄，你受惊了！您要怎么责罚，我都没说的。”金九爷摆摆手，“我金某人，也不是没经过事儿的人！——廖先生，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吧！”廖荆川笑了，“您大人大量！——这个打死刀子刘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金九爷看，要不要查一查......”

    金九爷说，“当然要查，这人潜伏在我的别墅周围打冷枪，必须查！”廖荆川点点头，“那，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告辞了！明天再来拜会。”然后一挥手，黑枪会的人纷纷上车，一串车灯，缓缓开出了金九爷的别墅。

    这回，廖荆川坐的车上，开车的是鬼枪，和廖荆川一起坐在车上的，还有罗小四和廖荆川的侄子廖子宸。车开过那长桥，拐了弯廖荆川才说，“子宸，报社那边，明天安排好了？”廖子宸点头说，“安排好了，明天三大洋行经理和日本人勾结走私的来往信件曝光，就是头条！”廖荆川点点头，“刀子刘虽然背叛了黑枪会勾搭了日本人，却做了回杀汉奸的英雄，想来，他死得也值了。不过，金九爷竟然设下人打冷枪......哼哼，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一直沉默的罗小四问，“廖先生，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刀子刘做了金九爷安插的奸细？”廖荆川呵呵一笑，“这个，不重要！——小四，你还太小，道上的事儿，你要学的很多！不过你心眼儿够用，身手好，我会好好重用你！——那只和刀子刘一样的，德国造无声枪，处理好了？”罗小四点头，“放心吧，鬼枪大哥处理的，一点痕迹都没有。”廖荆川悠然地向后一仰，“明天，老爷子就会去和金九爷谈，接手三大洋行。这回，有的是我们发财的机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