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惊恐的小脸抬了起来，而与此同时，那张熟悉的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李安宁的脸，便直接撞入了她的眼帘里。

    董婉的手直接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这才勉强阻止了自己那即将破喉而出的惊恐叫声。

    这张脸，这张脸……

    她很确定，她没有认错，也是不会认错的。

    “你，你，你……”

    李安宁定定地，直直地盯着董婉。

    直到这一刻，董婉才发现，李安宁的脸还是那张脸，眉眼还是那个眉眼，可是，可是……

    她的那双眼睛里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神彩。

    而且她的眼珠似乎也不会转动了。

    是了，是了，李安宁已经死了。

    李安宁现在只是一个死人。

    一个死人怎么可能会转动眼睛？

    突然间意识到的真情，令得董婉的一张脸更青了又青。

    她，她这是活见鬼了。

    “小婉！”

    李安宁缓缓地来回扭动了一下脖子。

    那死呆呆的声音，就和她死呆呆的模样一样。

    夜风吹过，卷起董婉面前的纸灰，向着远处吹去。

    李安宁的嘴角动了动。

    “我对你不好吗？”

    董婉觉得冷，很冷，不是一般的冷，是一种阴沉沉的冷。

    还有，还有，这，这根本就不是夜风吧，这是阴风吧。

    李安宁的目光并没有离开董婉的脸，她在死盯着董婉的脸。

    而董婉也一样目不转睛地直盯着李安宁。

    可是一个死人，是不需要眨眼这个动作的。

    但是董婉是活人，她是需要眨眼的。

    董婉本来也是不敢眨眼的，可是，可是坚持了太久了，她的眼皮终于酸涩起来了，于是她飞快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而就是这么一下下的功夫，她便发现李安宁与自己之间的距离竟然一下子被拉进了好大一块。

    “小婉，你说我对你不好吗？”

    李安宁继续问着刚才的问题。

    董婉的唇一哆嗦，一个似乎不应该属于她的声音便自她的唇里溢了出来：“好，很好！”

    这声音干巴巴的，带着涩涩的颤音。

    三个字出口后，董婉这才惊觉，这，这是自己的声音吗？

    可是这个声音却偏偏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那么这不是自己的声音又会是谁的呢？

    李安宁再次缓缓地举步抬脚又往前迈了一步。

    这一次董婉看得很清楚，李安宁的腿直直的，僵僵的，并没有正常人行走的时候，膝盖回弯的动作。

    阴风再起，挟着纸灰在李安宁的脚下打着旋儿。

    董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李安宁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那你为何要害我？”

    “没有，没有，我没有！”董婉急急了地为自己分辩道。

    “我真的没有，我没有，你要相信我。”

    董婉一边说着，一边不断地向后挪动着身子，她想要拉开她和李安宁之间的距离。

    李安宁没有说话，但是那又木呆呆的毫无生气地眸子却依就是呆呆地盯着她。

    冷冷的，冷得宛如要冻出冰来了。

    “我，我，我，我只记得，好像是梦里，有人让我推荐个女人给他，他，他说，他说他要将那个女人变成一个美丽的艺术品……”

    “于是，于是我便将你推荐给了那个人。”

    “可是，可是我真的可以发誓，那真的只是在梦里。”

    既然是梦里……

    那么，为何李安宁真的会死？

    而且居然真的变成了一具艺术品？

    董婉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但是她却是不安的，她有一种很诡异，很可怕的直觉，李安宁的死，与自己的那个梦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可是，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而现在，已经死了的李安宁居然又回来找自己了。

    难道，难道李安宁真的是被她梦里的那个人杀死的吗？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梦毕竟只是梦，怎么可能能变成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