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香檀人偶

    夏王府有仆从打理，离开时枝头花团锦簇，归来时残红遍地，仿佛只是错过了一个花期，却其实隔了三年。李嬷嬷带着为数不多的丫鬟齐齐站在院中跪迎自家主子。刚进府时还神采奕奕的老嬷嬷，脸上也难掩岁月的雕琢痕迹。靳夏赶忙上前扶起他：“李嬷嬷快快起来，这几年府上大大小小的事辛苦您了。”李嬷嬷是靳夏的奶娘，跟靳夏感情甚笃。也因此，靳夏放心将府中的事务全权交给她打理。

    李嬷嬷看到靳夏身边的闫潇月，笑得意味深长：“潇月姑娘还是安排以前的住处吗？”靳夏点点头，对闫潇月道：“长途跋涉，你先去歇息吧，我跟陈叔还有要事商量。”

    “潇月姑娘跟我来吧。”

    女人对各种八卦消息有着天生的敏感。闫潇月很自然就接受了李嬷嬷知晓她是个姑娘这一事实，平静应对李嬷嬷越发别有深意的笑容，佯装没有察觉。

    回到自己三年前住的院落，闫潇月无聊间就练了会儿剑。突然又想起靳夏的生日礼物之事，她反复想了想还是找来了李嬷嬷询问：“李嬷嬷，殿下从小便是您带大的，你说他喜欢些什么啊。”李嬷嬷眼里不出意外泛起了兴奋的光彩：“姑娘是要给殿下准备礼物吗？”闫潇月老实地点头。李嬷嬷有些激动，又有些为难：“姑娘能惦记着给殿下过生日老身真是高兴，只是要说殿下喜欢什么，老身一时还真是不知该怎么说。自从贵妃娘娘去世后，殿下就不太爱说话，这些年又吃了太多苦……唉，老奴失职。”说说竟隐隐欲泣。闫潇月忙道：“幸好有您陪在身边，殿下才多了一份温暖。这些年也是多亏您。”李嬷嬷拉住她的手：“以后就有姑娘陪着殿下，老奴也放心了。”闫潇月大窘，现在是什么状况？可是又不忍心打断这个忠心老仆的话，何况，也不知如何否认，似乎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只得含笑看着她。

    “哦，对了，殿下最喜欢的就是娘娘生前送给他的人偶雕像，可惜，可惜娘娘过世后，皇上要将娘娘的所有遗物都入葬。殿下想偷偷留着那个雕像，却被强行夺走。”

    对于靳夏娘亲的事，这几年闫潇月也基本知道了。据说当时靳夏的额娘菱贵妃因为乱用巫蛊之术触犯龙颜，被赐鸩酒而死。

    菱贵妃虽然因为巫蛊之术被赐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却让她入了皇陵。或许因为她生前受尽宠爱，死后君王多少还有点怜香惜玉之意吧。但，人死如灯灭，这些补偿又有何用？

    自古帝王接薄幸！闫潇月有些感慨。

    打听了一下，闫潇月得知城西的王胡子是雕像界的行家里手，第二日一早便揣上银子去了城西，将一早准备好的靳夏的人物素描奉上，“麻烦老师傅帮我雕个人像。”王胡子抬眼，冷冷道：“银子放下，雕像三天后来取。”闫潇月忙恳求道：“老师傅，再多钱都可以，我急着要，您能把手头活儿搁一搁，先帮我弄这个吗？”“不成，你要着急就找别家吧。”王胡子说的一板一眼，不留任何商量余地。

    闫潇月很是郁闷，反复琢磨自己是否哪里得罪了这古怪的老匠人，却百思不得其解。王胡子看她赖着不走，终于停下手中的活没好气道：“小兄弟，你赖在这里也没有用，雕刻用的香檀木都用完了，大家都知道我王胡子雕像只用最好的香檀木，不然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么？”　闫潇月见事有转机，忙道：“哪里有香檀木？”王胡子捋着胡须：“下一批香檀木两日后才会到。若是兄弟你实在着急，或许可以去西山的老木坑里寻寻，那里有很多枯木。就是山势险了些，不过我看小兄弟你也是个练家子，应该不难。”

    西山……

    闫潇月想起上次去墨山的遭遇，心有余悸。

    王胡子又道：“平时偶尔有急客时，我也会亲自去西山寻点香檀木。若不是我近日腿脚不好……你要不愿去你就赶紧走。”

    闫潇月犹豫道：“去西山要多久一个来回？有了檀木您多久能雕出来一个人像？”王胡子已经重新拿起了手中的雕刻刀，头也不抬：“又不是什么高山，我这身体半天就能一个来回。你要是今天傍晚交给我，明日中午就能拿到。”

    闫潇月心下思量一番，终于决定还是去一趟西山。既然这王胡子平日都去的地方，且并不是什么高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何况此刻的自己也早已不是昔日那般无能了。

    如王胡子所指，闫潇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