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主要注释：1墨麝——带有麝香的墨，香气迷人，易于保存字画，是墨中上品】

    “年间各官都会走动，你也不备些礼品，省的一些人逮住你不放。”云磊倒是替蝉玉急起来了。一早上小尹子就护送芷珊就赶往广陵了，庭礼也想要去送送，可是南宫都是女人，庭礼那个死样子去了万一惹了事可怎么办，只得被按在了家里。蝉玉如今在朝中深得晋王器重，年间来走动的官员不少，蝉玉总有种被人监视了的感觉，云磊四下查探，是晋王的密探在暗中监视各府年间走动……果然是圣心难测，心有余悸的蝉玉只得以身体不适为由，直接回礼，就不再另行拜访了，也算是不让晋王抓住小辫子。蝉玉倒了杯茶，有条不紊地说：“其实，看看来过的宾客就知道，朝中早已认定我和郭家，赵家是一党，所以啊，就算我清者自清，也没有用，只是做做样子给晋王看罢了。”

    云磊给蝉玉屋里的熏香点上，把蝉玉的官衣挂上上面：“如今不比在泰宁，就算你再不爱香，也要做做样子。”蝉玉在一旁看着：“我并不是那么讨厌熏香，只是贵族太过爱香，爱的有些矫情。”

    矫情？这不是形容蝉玉的词吗？云磊笑了：“各有所爱，你觉得过分之处，只是因为你还不够爱。”蝉玉觉得云磊说的话很有道理：“既是如此，你把晋王赏的墨麝，送给那个刘大人吧，我留在身边也用不上，白白浪费了这好东西。”庭礼从门口进来，一听不乐意了：“啊呸，就那个小肚鸡肠的臭墨子，美得他这么好的东西。”云磊却觉得蝉玉做的还是对的：“冤家宜解不宜结，越是小人，越不能得罪。”庭礼越听越气，这都是些什么道理，小人还不能收拾了！可不就是吗，尤其是这样闲散的小人，除了算计人，没什么正事做，更得罪不得了。

    “等开了春，化了雪，你还是回潞州去看看，代我向你哥哥问好，顺便替我去灵空山问候一下师傅们。”蝉玉嘱咐庭礼，庭礼一听还能回家，不由得乐开了花，直窜了出去，蝉玉看他又颠起来了：“到外面别给我惹麻烦！”庭礼都走出老远还喊：“放心吧，我可是老江湖……”话还没说完，就摔了个狗吃屎，惹得蝉玉倚在门口笑，云磊看见蝉玉笑的不行，也探头看，正好庭礼揉揉屁股站起来，云磊也被逗笑：“老江湖，走路可要小心啊！”

    庭礼走过照壁，蝉玉也回了屋：“高邑那边怎么样了。”

    云磊也坐到榻上：“这几天周德威日日命人到阵前叫骂，梁军那边还没什么动静，有些不对劲。”越是不对劲，就越耐人琢磨，蝉玉细细的想着：“看来也就这几日的事了……”

    果不其然，正月初二，王景仁再也忍耐不住，大过年的，没这么欺负人的！晋军且战且退，步步诱敌深入。两军在野河展开了你死我活的争斗，一时之间难分胜负。李存勖望着黑压压的梁军，想着若是不使点什么法子，怕是很难有胜算，于是让千朔取来数坛美酒，对着众将说：“你们也看见了，梁军的气势非同一般，恐怕今天难有胜算，来吧，满饮此杯中酒，你我君臣生死共存。”

    说完，李存勖干了美酒，把杯盏摔碎在地，一副破釜沉舟的样子。众将一看，无不受用。李嗣源看见李存勖这般气势，不禁也在心中涌起一腔怒火，干了杯中酒：“晋王放心，我看梁军徒有其表，待我这就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随即跨马帅兵出征，果然与梁军西阵遭遇，李嗣源左劈右砍，生擒梁军两名骑校。

    周德威见梁军东阵有支援之势，知道梁军大阵已乱，立刻也帅兵冲杀过去，左右夹击，把梁军的中流砥柱全部送去了鬼门关，王景仁只剩下十几个心腹退回去逃命，深、冀二州也都腾了出来。

    王镕一时之间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千朔问晋王要不要再传蝉玉来高邑，李存勖摆摆手：“不必了，整顿个把月再议，先让刘守光蹦跶几天。”

    “听说了吗，过几天晋王就要班师回朝了。”云磊走进来的时候，蝉玉还在看书，淡淡的回了一句嗯，云磊坐在她对面：“你不觉得新鲜？”

    蝉玉放下书卷：“有什么新鲜的，你以为晋王真的会班师回朝？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云磊把那书卷拿过来一看，竟是陈子昂的诗《登幽州台歌》，云磊思索了片刻：“你已有猜测？”蝉玉拿过书卷，这诗写的多好：“朱全忠的精锐之师全军覆没，已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拿下他是早晚的事，晋王这次怕是盯上了幽州了……你仔细着先去打听打听，我们也好早有准备，省的晋王回来问的我一头雾水。”云磊这就去了，刚走到大门口，只听见小遗途的声音：“云大哥，我刚来你就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