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神医临死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件事，艾克斯在最开始的时候，曾经劝他们赶紧离开，说他师父来了，他们都得没命。

    那时候二神医觉得这话很可笑，因为以他地级巅峰的修为，并不认为这世上有什么人能说杀他就杀他，通常来说，那是他对别人做的事。

    因此，二神医理所当然的认为艾克斯当时是在威胁他，而所威胁的内容在他看来是极为无知且幼稚的，并且因此而决定专门等着赵宇过来，要把这小子的师父一起教训一下。

    然后赵宇来了，然后他被人家赵宇一巴掌呼得肝胆俱裂。

    二神医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艾克斯当时说的都是真的，而且结合艾克斯当时的语气，二神医意识到艾克斯那时候绝不是在威胁他们，而是真的好心提醒他们，是真的不想他们死——明明自己把他打得那么狠，这小子居然不希望他死？

    二神医倒地的过程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了艾克斯一眼，发现此时的艾克斯已经没有了那时候的温和。

    二神医苦笑，后悔着，感受着指缝中黏糊糊的，他那爱徒的鲜血，终于明白，自己自以为果决的杀掉徒弟，从来都不是他活命的机会，而是他万劫不复的根由，因为艾克斯这样一个善良的不像是个正常人的家伙，如果自己没有做出如此绝情可恨的事的话，倒是可能有那么一线生机。

    可惜，完了，这样温和的少年，此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显然愤怒到了极点。

    二神医倒地气绝，赵宇却没有去看地上的尸体，毕竟这样一个家伙，太过微不足道，让赵宇感兴趣的是，此时的艾克斯。

    “很生气？”

    赵宇问道。

    艾克斯深吸一口气，看向赵宇，看向地上的青年，再看向那边的二神医，迷茫而失落的问道：“师父，人怎么可以恶到这种程度？”

    赵宇默然一下，说道：“恶？你认为这是恶？”

    “难道不是么，明明是他可以为之不顾道理而出手的爱徒，为了自己有活命的机会，居然做出亲手扼杀徒弟的事情，这难道还不是恶么？”

    赵宇笑了，道：“他不想死而已，所有人都不想死，为了活下去做些什么，本能尔。”

    艾克斯沉默了许久，喃喃：“师父是说，人性本恶？”

    赵宇说道：“难道不是么？”

    “那师父你呢，如果有一天，我们面临同样的境地，你也会做同样的事么！”

    艾克斯忽然盯着赵宇的眼睛，期待又不安的问道。

    这番问话不可谓不诛心，甚至大逆不道，赵宇对此报纸冷笑：“你觉得呢？为师的命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不用期待了，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

    说完，转身作势离去。

    柳渠站起身来，看看赵宇，在看看脸色苍白站在原地的艾克斯，无奈的叹了一声，走到赵宇跟前，说道：“我说你咋回事，跟一个孩子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哼，这么软弱的性子，再不抓紧时间让他意识到这世界的残酷，将来大难到来，他如何自保？”

    “那也用不着用这种方式说呀，真搞不懂你，明明这孩子出事的时候，紧张的跟儿子丢了似的，我就不信真出了事，你能跟这老头子一样亲手杀了艾克斯。”

    赵宇两眼一瞪：“哼，你又不是我！”

    柳渠一副懒得搭理赵宇的样子，踱步来到恍然若失的艾克斯近前，拍了拍小子的肩膀，说道：“师侄呀，你可别乱想，你师父压根不知道怎么跟人正常交流，你可不知道，刚才得知你被人揍了，这家伙拼着根基受损的危险也要冲过来替你出气，你说说，就他这个，到时候可能跟这老道士一样……”

    话没说完，赵宇不耐烦的喝道：“嘀咕什么呢，回去啦！”

    街上的狼藉自然有库德尔派来的人手善后，只是街上的议论却根本无法控制。

    “那现在这算是什么情况？那对死了的师徒……”

    “本来觉得华夏人帮着外族人欺负同胞挺可恨，不过现在我咋觉得这道士死的一点儿也不冤呢……自己徒弟呀，说杀就杀了……”

    “而且呀，你们听出来没，人家西方佬压根就不是欺负人的，人家还真的是见义勇为来着，咱们误会人家啦……”

    回到莱茵庄园，艾克斯把药交给赵宇，便自己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