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夕动也不动。

    王淑兰看大闺女不话，只是眼泪像是不受控制地落下来，忙伸手去给她抹眼泪，自己也哭了。

    “夕儿，你别哭，妈真没那么想，妈就是……”

    王淑兰不下去了，捂着脸呜呜哭。

    “妈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你妹妹到现在还没消息，你爸那里又出事儿了，咱们这个家可咋办啊？”

    顾夕闭了闭眼。

    没去管满脸的眼泪，转头看着她妈：

    “他什么了？”

    王淑兰见闺女肯搭理自己，连忙抹了把眼泪抬头，却没注意到顾夕格外冰冷的语气。

    “你爸，你爸有人带他去赌，能把之前输的钱都捞回来。”

    “妈，这话你也信？他话有准儿过吗？这家都让他祸害成什么样了？”

    顾弟终于弄懂发生什么事儿了，红着眼睛喊道。

    “没有、没有，妈没信，妈当然知道你爸的话不能信，他要钱去赌，妈没给。”

    王淑兰赶紧哭着道。

    “可刚才你爸回来他让人给骗了，人家带着他去赌，先给了他儿甜头，你爸本来想见好就收，可那些人不让，后来你爸不敢走就接着赌，结果就越输越多，那些人他要是不还钱就打断他的腿，妈没法子了，这才……”

    “他什么你就信什么？”

    顾弟气得喊道。

    “这次是真的，你爸腿都让他们打坏了，身上也都是伤，这次不是咱村的王老九，那些人不知道哪儿来的，谁求情都不管用，他们是下死手要打死你爸。”

    王淑兰想到丈夫让人给打得那样子，她现在都害怕。

    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去拿大闺女的学费，她知道孩子手里的钱也没有多少了，可她不能不管丈夫的命啊。

    “他赌是他咎由自取，他从来都没有为这个家想过，凭啥还要花我姐的钱去给他还赌债，那我姐呢，我姐上学的学费怎么办？”

    “妈没都拿的，妈当时也是手里实在钱不够了，还留了三百你先去上学。”

    王淑兰越声音越，赶紧抬头哭着保证道。

    “夕儿你放心，妈能挣钱供你念书，你、你拿着这三百先去交学费，不够了妈挣钱给你寄过去，妈肯定给你寄。”

    “不用了。”

    顾夕声音没有起伏地道。

    完转身往外走。

    “夕儿，妈不骗你，妈能干活儿能赚钱，妈指定供你念书。”王淑兰慌得急忙踉跄着追上去拉大闺女的衣服。

    “我不用了。”

    顾夕猛地转身。

    深吸口气，抹掉脸上的眼泪，可是眼泪却越抹越多。

    “这钱我不要了，你养我这么多年，你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这钱……但是妈，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

    从此她的钱绝对不会再有给顾成和顾雪花的机会，绝不！

    顾夕再不迟疑地推门出去。

    “姐。”顾弟急忙追出去。

    “夕儿。”

    王淑兰叫了一声。

    却一下子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顾不上眼前哭得模糊，急忙用手撑着一旁的柜子，想要去拉住大闺女。

    可她的手抖啊抖，连衣角都没有碰到，就整个人脱力地坐在了地上。

    她想到大闺女刚才那个失望的眼神，她让孩子失望了。

    她这个当妈的，什么都没有为孩子做，孩子都这么懂事儿了，她却一再地让孩子失望，她还活着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