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

    时光或许对低文明、自然人的影响非常显著，但对于接触到永生之门的高等群体，时间已经逐渐趋向于日常中的一个矢量，更像是上下左右概念的延展。

    以网络人为一个观察整体，即便其亿万个成员仍旧会经历生老病死，自然淘汰，但整体虫巢意识已经突破了低文明观测到的“法则”，生死的意义被无限淡化。

    安扬和哈丝娜奔着实现恒星漫步的念头，将网络人的部分资源用在了星际科学的发展上，短短十年时间，已经将殖民的火焰扩散到银河悬臂的一端。

    想象中的外星文明遭遇却没有发生，接触更像是幻想在现实中的可遇而不可求，但安扬确实实现了愿望，这是个体意识里残留的少数思想障碍。

    实现了便跨越过去，主意识层的升华再度前进。

    望着舷窗外仍旧不停燃烧着的恒星，征服感慢慢消退，安扬心中正在想的是更多未了的心愿、未完成的事情。

    哈丝娜的到来打断了他的神游：“看不够？”

    “回忆我们当初完成的壮举，旧有的愿望实现越多，整体思想融合度就更高。”安扬转过头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哈丝娜有正事而来：“整体有序计划已经完成，管理者的多宇宙任务，目前进行到了第七批，总共数量达355个。”

    “数量还是太少。”安扬习惯了网络人动辄数万亿的计数，面对现在的执法数量，就感觉太渺小了。

    “管理者的工作是严肃而谨慎的。”哈丝娜对这方面的了解已经不在他之下，网络人打通了沟通阻碍。

    “我觉得还可以更快。”安扬说，“利用我们网络人的特性，一次性发动上亿个种子选手，利用小规模的虫巢网络，赋予次级管理者权限，完美协作。”

    “你计划要加速？”哈丝娜明白了意思。

    “知道的越多，求知欲越盛。”安扬在思想上已经踏上创造者要求的不停有序进步这条路。

    哈丝娜懂了：“你还好奇最终的真理？”

    “谁不想知道呢？”安扬反问道，“追求完美伴随着智慧的高级，愿望会不断变得强烈，我们经历了从愚昧的死亡到智慧的永生，不断迈向完美将是我们的使命。”

    她话语柔和了起来：“所以你实现了我所有的愿望。”

    “并不是所有的。”安扬忽然笑了笑，他们在一起二十几年了，心理从幼稚到成熟，追求从多样到简单，他知道已经能做决定。

    旁边不知什么时候悄然出现了一群人，满脸憧憬的娜迪拉，勾肩搭背的莫里斯、林奇，僵硬脸上也有了笑容的考威尔……追随者们部分到齐。

    在这座面朝巨星的空间站，蓝色光辉照耀出美轮美奂色彩的地方，在银河系里也是不多见的位置上，安扬上前几步半跪在地。

    “经典呀！”娜迪拉这个未来人感觉新奇无比。

    “你们？”哈丝娜脑筋还没转过弯来。

    安扬抬头望着她：“感情上的随遇而安是我曾经的性格，但这么多年来我已经看得非常清楚，也知道你作为一名女士的憧憬。”

    哈丝娜惊讶又不敢肯定的看着他。

    “或许这只是旧时代的一种执念，我们的存在关系已经超越了婚姻的契约，但我仍旧愿意去实现你希望能够有的一幕，因为这茫茫宇宙里，你是最让我着迷的。”

    “所以我想问，”安扬从身上拿出了盒子，取出了这个时代根本不值钱的钻戒，“你愿意嫁给我吗？”

    哈丝娜呆若木鸡。

    旁边的娜迪拉替她着急：“快说话呀！古代不是这么来的吗？”

    “古代应该是让我们起哄的！”林奇最先反应过来，笑容一现声音就放亮了：“嫁给他！嫁给他！”

    观众们纷纷附和。

    终于回过神的哈丝娜，用力地点头：“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噢！”吃瓜群众欢呼起来，下一句又有人喊：“亲一个！”

    安扬给她的戴上戒指，站起来拥抱她，亲吻她。在亲友们的一片喊呼声中，完成了又一个旧时代的仪式过度。

    哈丝娜砰砰跳的心脏停不下来，但有一个愿望：“我希望能回到我们最初相识的地方，完成我们的长跑。”

    安扬自然没有异议，何况除了感情的最终问题外，他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好，完成过渡后便专心到网络人的新世界。

    ……

    他们回到了最初的地球。

    回来的人数已经大于当年离开的人数，时光荏苒，作为孕育他们的母星地球，也在日益变化中。

    从这里走出去的追随者，不管怎么变那股熟悉和亲切感总是不变的；而对半途中招收的新成员，那边是经典之旅了。

    最典型的如娜迪拉，她从一千多年后的世界回来，这里多数的一切，恐怕都与她的生活习惯无法接轨。

    但无论怎么落后，安扬对它的感情都是最原始的真挚：“也只有离家远了，再回来时才能感受到它的亲切。”

    “因为这里有最纯正的回忆。”哈丝娜抱着他的手臂，即便现在是在澳洲的土地上，但对于已经经历过浩荡星际文明的他们，母星的概念不同一般。

    “不错。”安扬点头，“我们回来了！”

    ……

    曾经的世界首富重现的消息，传遍了世界。

    距离安扬高调捐赠万亿美金财产，隐退江湖已经过去差不多二十年时间，期间他虽然回来几次，但活动范围都是在基地内，没有外人得知。

    一个曾经名动全球的人物忽然消踪匿迹，社会上各种阴谋论调层出不穷，有说安扬因为太招摇被河蟹了的，有说他太顶尖而被外星人劫持的……

    这些八卦小报的消息随着他接入网络的时候，不到一秒钟就浏览完毕，这个时代的信息量还是太少，他很轻松就掌握完全。

    人们的反应他不奇怪，但安扬时隔二十年再度露面的照片，迅速被世界各地的媒体刊登、转载，热度瞬间超越了某巨星的绯闻，毫无疑问的登顶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