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汤，符祖打了个饱嗝，没想到随便丢几个菌菇一煮，居然也能这么美味。捂着肥嘟嘟的肚皮，感叹，“人生在世，就该吃得饱饱的。”

    安人嗤笑一声，“附庸风雅只学了个半调子。”

    符祖感觉安人是在嘲笑它，但是确实没听懂，“附庸风雅什么意思？”

    安人撇撇嘴，“对牛弹琴。”

    “牛？”符祖有时候还是很好学的，“弹琴为何要对着牛？”

    安人决定不再持续这个话题，想起一事，对符祖泛泛眼，“想吃鱼吗？”

    符祖瞪大眼珠，咽了咽口水，“想！”

    就知道它会想，“我看着外头的溪水里有肥鱼。”

    符祖见小主人眼冒精光，有种不祥的预感，却又抗拒不了吃食的诱惑，“那，那就去抓。”

    “对呀，”安人点点头，“一会你去抓几条回来。”

    符祖一噎，“干嘛是我去。”它用余光望了一下九紫颜，本想喊他去，但刚刚才得了别人的好处，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符祖退缩了一下，支吾道：“不去成么？”

    “当然可以，”安人笑了笑，仿若云淡风轻，“那就不吃味道鲜美的鱼了。”有意在味道鲜美上加重了语气。

    符祖咽了咽口水，没止住诱惑，“不就是抓几条鱼，简单的很，我等会就去！”

    “好的，那就这样决定了，”安人得逞的拍板，“捡干柴就我去成了。”比捉鱼简单太多。

    不要捡柴了，符祖的呆脑袋还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可以少做了一件活，更加答应的干脆，“包在我身上，保证捉几条肥的晚上吃。”

    符祖拍拍屁股，就欢喜的去溪水边了。

    穴窟里剩下安人与九紫颜。

    安人的伶牙利嘴打了结，完全找不着话题来缓解气氛，“我去捡些干柴。”起身，就准备逃之夭夭。

    “我同你一起去。”九紫颜说道。

    “你受伤了，”安人否决道，“手也不灵活，帮不上忙。”

    所谓作茧自缚便是如此，他的手可灵活的很，“你揉揉就能好。”说完，就有些不相信这话出自他之口。

    安人也明显呆住了。

    “你懂医术，”九紫颜堂皇地解释，“可以推拿针灸一二。”

    此话听着有道理，安人迟疑了一下，还是靠近，察看他的双手。

    确切的说，看不出毛病。安人望了望九紫颜，见他一派忧心的模样，不似作假，于是凝眉在他掌心不同的位置按了几下，“可有酥麻不适？”

    九紫颜点头，“略有。”其实痒痒的，舒服的很。

    “可能是僵滞太久，血液不畅。”安人只能如此下结论了，在他的掌心对准穴位推捏起来。

    九紫颜凝视着她认真的模样，心潮止不住的荡漾。

    “好些了吗？”按了半晌，安人陡然抬头寻问他。

    恰巧对上他灼灼目光，里面满满要溢出来的情怀，一下就烧得她脸上泛红。

    她赶紧起身要避开，被他拉住了手腕。

    “你明明对我还有情意，”九紫颜盯着她，加重语气，“是不是？”

    安人躲开他的目光，“你多想了。”

    九紫颜不肯轻易放开她，“如果我不是妖，你会不会跟我在一起？”

    安人低垂着眸子，不言语。

    “回答我。”九紫颜沉沉地说，他要一个答案，令他付之一炬也在所不惜的答案。

    “你不觉得问这些都没有意义吗？”安人的声音冰冷，“有些如果，仅仅只是如果。”

    “不试怎么知道？”九紫颜道，“谁说妖不能成人。”

    安人的眼里一亮，但瞬间又暗了下去，逆天之为都要受天谴的。他已是万年的道行，说不准一步就能飞升化神，离开这世间，去到另一个境界，何故为了区区一个她，毁了一生道行。

    更何况，这世间哪有妖能脱胎换骨化成人，天方夜谭罢了。

    “只要你愿意，遍寻天地我也会找到方法。”九紫颜道。

    安人摇摇头，“我一介凡人，无缘大道，吃遍灵丹妙药，也不过百岁寿命，等你找到法子，能等到几时，”安人重重道，“我等不起。”

    迟暮之年，你可会爱我苍老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