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霜到了这个时候，已经能够完全确认，夏姬心里有鬼。

    只是不能够确认这个“鬼”究竟是什么。

    忠心耿耿的林大早已经将松园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禀报给了她：诸如夏姬失宠，林简不再让夏姬近身侍奉，并且宣称不生庶子等等事宜。

    这个时候，夏姬却又来问她说话是否做数，着实有些奇怪。

    她故意提起父亲的身体。

    夏姬的反应也明显有些不妥当。

    林乐霜的面上不显，内心已经开始了各种推测。

    夏姬问候了王氏的身体之后，就告辞离去。

    屋子里没有外人。

    王氏问：“霜儿，你和夏姬……”

    “母亲，这件事情其实并没有什么，女儿当初和夏姬有过约定。女儿帮助夏姬获得父亲的宠爱，而夏姬在父亲的身边侍奉，帮着对付小娇，等到小娇不能再在府里兴风作浪，女儿就将小娇给夏姬下的绝嗣之药解去。”

    王氏一怔，女儿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究竟暗地里做了多少事？

    一个未及笄的小娘子，用这种手段介入了父亲的后宅。

    若是让旁人知道，名声就坏了。

    王氏好一顿自责，若不是她的拖累，女儿又何至于如此。

    “那么你提到你父亲又是怎么回事？”王氏又问。

    “后来，父亲又怀疑他也被小娇暗中下过药，这个需要薛神医方能诊治。”

    林乐霜三言两语就将这件事情交代清楚，只有一件事情她隐瞒了下来，林简被下药，她其实可以治。

    王氏想了想，叹了口气，“这也难怪夏姬会如此态度了，你父亲不愿意再生庶子，夏姬白忙乎一场，只怕心中憋着一肚子气呢。”

    “母亲就是心善，您到不怪她身为姬妾，对主母不敬。就算父亲愿意和她生个庶子出来，她对你不敬，我也不会饶过她。”

    这是林乐霜的心里话。

    盟友的关系一旦破裂，对方的行事不管不顾起来，影响到了王氏，她就一定不能忍受。

    王氏突然说：“王曼说，他恨我们，只因为我们活着就会拦着他们得到想要的，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想要什么，但我也明白了，他们所图非小，我们活着就是挡了他们的道。”

    林乐霜紧握着母亲的手，不想让母亲回忆那不愉快的经历。

    “我活了大半辈子，才知道，我站在林夫人这个位置上，不管多么过得多么辛苦小心，都是挡了别人的道，别人就会想着法子来除掉我，”王氏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我软弱也罢，难过也罢，痛苦也罢，都不会让旁人有半点怜悯，他们对我没有半点情谊，既然如此，我也要保护好我的孩子们，何必还对他们寄托什么亲情和幻想呢？”

    王氏的声音越来越低。

    林乐霜抱着母亲，觉得母亲实在是太可怜了。

    这是一个与世无争，却又被亲人屡屡伤害的女子。

    因为没有人庇护，所以才要去面对如此残忍的世间，明白这样的残忍的真相。

    “女儿，你要小心些，你比母亲聪慧，能干，将来又有着那样的好婚姻，只怕被你们挡住道的人更多，好在淮阳王他愿意护住你，否则，母亲真担心你和母亲一样命苦。”

    一向单纯简单的王氏，说出了这样的话，可见王曼行刺这件事，震动和颠覆了她的整个世界。

    “母亲，我会小心的，”林乐霜乖巧地点头。

    她已经吸取了上次轻视林玉柔的教训。

    女人，即便是柔弱的像一棵草一般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若是可以，她也不愿意和夏姬这样性情刚烈的女子有什么分歧。

    但是这一次，事情的决定权在于林简和夏姬。

    珠帘外面。

    林简的双手紧握。

    他没有想到，他竟然听到了这么多。

    王慧娘和孩子们，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过得如此艰辛，而他却视而不见，将所有的同情和怜惜都给了别人。

    他虽然没有出手，却是帮凶。

    这一点，林简从未像现在这般认识的清楚。

    林简慢慢地退了回去。

    此时此刻，他竟然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