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几个部门的领导，脑袋就跟安了某种机器似得，随着王建设的话语韵律，不断有节奏的点头，鼻子里发出嗯嗯嗯的声音，嘴里也跟着轻声‘对对对’。

    可王建设说完之后，却没人主动接话。

    转变经济增长模式，绝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牵一发而动全身，涉及到数不清的利益纠葛和各部门的协同合作，每一步都异常的艰难。

    “同志们，我一开始就说了，大家要重视，千万不要以为像以前似的，上面就是说说而已。”

    王建设端起茶抿了一口，接续道：“套用一句流行话，转变发展模式，上面是认真的。这关系到在座的每个人，咱们整个阳川市的绩效考核指标。这将是我们接下来一年，几年，甚至贯穿整个政治生涯的工作目标！”

    说完，又一次放下茶杯，笑眯眯的望着办公室里的众人。

    稍稍沉默，和处长首先开口：“王副市长说的对，如果说起绿色增长，咱们市是有天然优势的，阳川市是古都，有悠久的历史文化底蕴，又前临长江，后靠秦岭，还拥有一座大型水库，地理位置优越，别的不说，目前渔业和动物园周边的旅游，就搞得有声有色。我的观点是，咱们市绝对有大力发展旅游业的潜力，可以把旅游作为一个新的绿色经济增长点。”

    和处长的话，有一半是附和王建设，但不能说就完全对，全国5a级别景区、知名景点太多了，但真正能为一个城市提供大规模经济增长，甚至成为地方经济支柱的，却寥寥可数。

    何况阳川市虽然不是一流大城市，却也是有数百万人口中型城市，整体经济基数庞大，不是一年几千万，几个亿的普通旅游景点就能拉动的。

    “和处长说的有一定道理。发展旅游业，比如像上海迪士尼，黄山、青岛，不仅仅能提供税收。也能带来可以拉动整个地区的各行业的经济繁荣。”王建设先肯定了和处长的话，跟着又道：“当然了，仅仅依靠一个行业，几家公司，是远远不够的。”

    “王副市长。省里的指示，我们当然要贯彻。”发改委主任开口说：“可是，咱们也有实际的难处，就比方说劳动力密集的生产型企业吧，虽然有污染，利税也不高，可动辄关系到几百人几千人的饭碗；国有企业就更难了。高科技公司呢，看上去好一些，可大多都是钱没有赚到，先向银行贷款。”

    “市里的意思呢。当然不是立刻取消工业、重工业，而是逐步减排减污，同时资金上有倾斜，不再继续扶植粗犷发展的企业。”王建设解释说。

    地税局一个领导说：“前几年靠着买地倒是赚了不少钱，这两年地皮也越来越紧张。”

    他话没说完，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地皮就那么多，好地段已经差不多卖完了，差的地段……呃，也差不多卖完了，剩下的可以说是卖一块少一块。虽然还可以从中获利，但想要像几年前那样，近乎捡钱一样，靠着出售国有土地拉动经济。已经不太可能。

    “就是因为房地产的虚高，存在一定泡沫，所以才必须找到其他的经济增长点。”王建设神情严肃的点点头。

    房地产火热，会拉动钢材、水泥、冶金等一批重工业，还装饰、运输等产业的发展，可现在房地产何止是‘一定的泡沫’？简直全是泡沫。表面繁荣，背后满目疮痍，随时有崩塌的风险。

    别的不说，光是水泥价格，和两三年前相比，就已经暴跌了一半，建筑钢材价格甚至不到前几年的三分之一。随之而来的，是大量企业的破产倒闭，活着的也只能勉强维持。

    这就好比馒头从五毛钱一个，涨到了两块钱一个，而做馒头的面粉，却从两块钱一斤，跌到了几毛钱一斤。这很明显是不正常的，不找到其他经济增长点，经济早晚要崩。

    不止是阳川市，全国各个城市，都在为此下大力气。

    这场内部的非正式小会，开了足足整个下午，各单位说情况，提要求，吐困难，最后勉强定下一个基调。还是王建设之前说的，改变增长模式，寻找新的增长点，但是却找不到切实可行的办法，

    换句话讲，这个会议，没有起到任何实际效果，唯一的作用，就是统一思想。

    位置不同，责任不同，老王升了官，却比以前管着渔农林的时候压力更大了，他揉了揉眉心，吩咐秘书说：“小陈啊，你安排一下，接下来几天，我会去市里的各知名企业和单位逐一考察调研。”

    ……

    …………

    赵昀家。

    “大哥哥那你是香江人呢，还是阳川市人呢？”橙橙抱着一个苏铭从迪士尼带回来的泰迪熊布偶，一脸不解的问苏铭。听说他成为香江荣誉市民之后，橙橙被这个问题困惑了许久。

    “额……对啊。”苏铭也懵了，自己户口还在笋镇呢……

    “这个问题有任何意义嘛？你一个都要买直升机的人了，难道还需要考虑买房首付，公积金社保的问题！”

    赵昀一边说，一边递了一本精装画册给苏铭，“选选吧，要哪一款直升机。”

    上次苏铭托赵昀打听买私人直升机，赵昀很快就联系了一家公司。

    买直升机的手续比买车要复杂的多，购买国产飞机需要申请什么三证，进口飞机还需要经过民航总局批准，提交各种说明文件，甚至必须证明自己不是恐/怖分子，整个流程相当繁琐。

    当然，有钱就解决这些问题，赵昀找的是代购公司，只需要交几万块钱服务费，让张思明律师和对方签署代购合同，代购公司就会代办所有的手续，苏铭交了钱，就能坐等合法拥有小飞机。

    他今天来，就是选机型的。

    厚厚的图册只有十几页而已，每一页上都印着一架小型直升机和对应的介绍，大致的翻阅了一下，最便宜的国产机型，售价还不到二十万华夏币，稍微贵一些外国货，也就千万出头的样子。私人小型直升机主要维护保养费用，自身价格倒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夸张。

    “大哥哥选这个选这个，好漂亮啊！”橙橙在一边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