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威瑟摇摇头，“我只是她哥哥吧。不过要说她喜欢什么样的人，我看她对小林荣治倒不错啊。”

    凯莉却不肯放过他，“那你呢？乐乐对于你来说是什么？你喜欢她吗？”

    杨威瑟血陡然上涌，不知怎么心里突然一慌，仿佛有什么最深处的秘密被窥破了。不会的，不会的，凯莉和许乐乐都才十四岁，她们还小，凯莉问的肯定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杨威瑟强迫自己慌乱的心镇定下来，却连呼吸都乱了。

    凯莉有趣地微微笑，看杨威瑟这个表情就知道答案了。

    许乐乐紧紧扒着门，恨不得把耳朵都粘上去。不知怎么她的心跳的很快，却用力屏住呼吸，生怕听漏了什么。

    紧张、期待，仿佛想要听到什么，又仿佛在害怕什么。连去找汉克挑战的时候，好像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然而她就听见了杨威瑟说，“喜欢吗？唔，喜欢吧。”

    许乐乐眼睛突然圆睁，难以置信地心怦怦直跳，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情忽然就笼罩了她。她忍不住把卫生间的门悄悄推开了一丝缝，让声音能听得更清楚。然后就听见杨威瑟继续说，“许乐乐很可爱，就像一个小妹妹一样，我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能有这样一个妹妹，真的挺喜欢的。”

    许乐乐突然就呆住了。

    妹……妹？！

    凯莉也呆住了。

    不对呀，杨威瑟刚才的反应明明不应该是这种喜欢才对。而且现在杨威瑟虽然在说着喜欢，眼神里满是温柔，可是却看不见笑容。

    不是他平日对着许乐乐的那种温柔的笑容，而只是在说话。在陈述，在说一件事，在说话。

    但也仅仅是在说话而已。

    是错觉吗？明明在说话，声音毫无疑问地从杨威瑟嘴里说出来，可是却仿佛只是在念台词般苍白。明明在说着很可爱、喜欢这样的话，却丝毫看不出他说起可爱的话题的高兴的感情。

    凯莉下意识质问。“真的吗？”

    “当然了，这还有什么不真的吗？”杨威瑟微微诧异。

    凯莉突然很不甘心。许乐乐那么喜欢他，可是他真的就只是把许乐乐当妹妹吗？他明明这么温柔，总是会为许乐乐着想。不管许乐乐有什么需求，他都主动为她想要。这样温柔的男孩子，真的只能是哥哥吗？

    凯莉忍不住一把抓住杨威瑟的肩膀，直直地望着他，“真的吗？”她总觉得刚才刚才她问杨威瑟是否喜欢许乐乐的时候杨威瑟那一瞬间的表情。和他顿了顿后来说出来的话，完全不是一个感觉。

    杨威瑟眼神却有些闪烁，仿佛下意识地在躲避着什么，“这还有什么假的么。我不喜欢她干嘛没事跑这来。”

    凯莉突然发起火来，“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凯莉不肯让他逃避这个关键点，“我问的是许乐乐在你心里真的只是妹妹？”

    杨威瑟突然站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凯莉突然窒住了，她想说什么，她还能说什么。

    杨威瑟微微一叹，“我今天先走了。我们说的话你不要告诉她。”他突然一顿，把后半截咽了下去，却不知该说什么。愣了愣，最终还是转身就走。

    他勉强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些下了楼，却不由自主再也控制不住飞一般地逃开。

    他不敢去深思凯莉的话和那咄咄逼人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好像只要认真去考虑的话，就会打开一个不得了的潘多拉魔盒。所以他只能逃避，他只怕自己再不走就要破功了。

    他只能跑，越跑越快，直到竭力飞奔。耳旁风声呼呼。心用力跳到疼痛，呼吸都仿佛撕扯着肺，仿佛只有这样拼命地跑，才能让他麻木自己。不去想凯莉的态度意味着什么。

    凯莉的态度很奇怪，奇怪到让他不得不多想。可是却不能想。

    从小长大的军区家属院无数一代代阵亡的将士的死亡的隐隐深深笼罩着他，而因为思念阵亡的父亲郁郁而终的母亲，更像一道紧箍咒，让他画地为牢，无法迈出一步。

    他不能让许乐乐受到伤害。绝对不能！

    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他早已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他不是一个能给别人幸福的人，他没有这个资格。

    所以，哥哥就好了。哥哥，就够了。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