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起天国 第二十五章南王归天
一八五二年五月二十四日太平军马不停蹄,陆路已兵抵全州城下,最先到达全州的是冯云山、罗大纲率领的先锋军,陆远的左七军被调派其中。然而太平军并没有攻城的意思。
冯云山正在一顶黄轿内休息,陆远骑马赶了过来,问田苏道:“南王歇下了吗?”
田苏小心翼翼地掀起轿帘,探头看了看,对陆远轻轻点了点头。陆远把田苏拉到一旁,说道:“我军初抵全州境,无意攻城,烦劳你通知领兵将领切莫张扬,只求与安之和平过境。”
此时的全州城墙上,知州曹燮培带兵勇及众幕僚在城上巡视着,指挥兵勇架炮。
参将杨映河说道:“咱们全州只有壮丁三百人,楚兵四百人,怎能抵得住长毛千军万马的攻势?向荣、乌兰泰手握重兵都败得那么惨,我们……”
曹燮培斥责道:“依你,就该弃城逃走不成?我看长毛无意攻城,只是借道北上?我们静观其变。”说罢,背负着手,迈起八字步。
幕僚们默不作声地跟在身后。
“大人,您看。”曹燮培顺着杨映河手指的方向举目望去,只见一顶黄轿子在人们的簇拥下缓缓经过州城西郊。
“只求相安无事。”曹燮培意味深长地感叹道。老天总是那么爱与人开玩笑,这位一心只想保地方平安的知州话音刚落,轰然一声,轿子已被炸上了天。
“先生!”田苏满脸血垢,从地上爬起来,发疯似的扑向倒在地上的冯云山,士兵们纷纷架起武器,团团护住南王。
城楼上的曹燮培也傻了眼,歇斯底里地大叫道:“谁让开的炮!”众幕僚们面面相觑,一个信息在彼此的眼神里传递着-全州要大难临头了。
不一会参将杨映河提溜着一个十八、九岁的炮兵来见曹燮培,踹了一脚,丢在地上,说道:“就是这厮。”
曹燮培摆了摆手,“算了吧,想我全州必有此难,这也是命中注定。”说罢,又伸手拉起那跪在地上入伍不久的小兵,笑着说:“所炸之人定是发逆首要,我们又怎能纵虎北上呢。”
然而冯云山并没有死,却在死亡的边缘,为了便于为南王治疗,太平军的前队驻扎在城外江西会馆,等待天王大军的到来。
南王受伤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湖南都司武昌显的耳朵里,武昌显在大堂内来回踱着步,左手握成拳,右手来回磨擦,忽然刹住脚步,对堂外叫道:“传我的令,点齐人马,随我到全州。”
十一天后,全州城下(一八五二年六月三日),一声巨响,城墙崩坍了十几丈长一个豁口。太平军步兵、骑兵、女兵从三面呐喊着向全州城冲去,城上守卫的老人、孩子们一哄而散。洪秀全、杨秀清、萧朝贵三人骑马远观。不一会,见城门楼旗杆上挑出了知州曹燮培的人头来。参将杨映河,都司武昌显以及千余清兵无一幸免。
全州即下,太平军立刻赶往湘江渡口,冯云山被安置在渡口北岸雷家庄疗伤。从民房里走出一位女官轻声说道:“陛下,南王要见您。”洪秀全三脚两步地奔进了帐篷,只见冯云山已睁开了眼睛,精神状态很好。洪秀全一坐下,立刻把冯云山的两手抓在手中。
冯云山轻声说道:“本以为能辅佐天王完成统一天下大业的,不想天不佑我,竟让我半道背你而去。”
望着冯云山那凄伤的表情,洪秀全有如万箭穿心般难受,他安慰冯云山道:“快别说这话,你这不是很好吗?你走不得,你得帮朕一统江山才是,天父天兄怎能把你中途召回呢?”
冯云山苦笑了一下,似乎已不相信那渺渺茫茫的上帝。洪秀全说道:“你从八年前就为拜上帝教奔波传教,若论功,你是天下第一人,朕须臾不可离你呀,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愿望虽好,其亲寿命何?”冯云山的头在枕上转了转,四下望望,说道:“有几句话,我想在长行之前告知……”洪秀全心底又一阵酸楚。他叫赖汉英把服侍的男女全都带走了。
冯云山用手轻轻拍着天王的手,说道:“我从前对天王说过,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
“记得,朕时刻谨记在心。”
“现在,距离打下江山,尚不知有多少艰难险阻,守字就更谈不上了。鸟之将死,其鸣也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有几言相告,能认真一听吗?”
洪秀全鼻子一酸,泪流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