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瑕从浴室里出来，皮肤被泡的发白，嫩得能滴出水来。谢嘉禾半靠在床上，双腿随意的交叠，正在看一本书。

    无瑕走过来，他拍拍自己身边的地方，她犹豫了一下，上了床挨着他躺下，曲起双腿，手肘磕在膝盖上，像个圆圈，最保护自己的姿势。

    谢嘉禾的手指伸进她的头发里，她的头发没完全吹干，有点湿润，“你又在怕我。”

    “没有，”无瑕的声音小小的，缓缓伸直腿更靠近他，又伸手轻轻抱住他的腰，鼻尖环绕着他独有的气息，他的身体依然温暖。

    “我吓到你了？”他还是揉她的头发。

    “没有，”她又补了一句，“有些东西我需要消化。”

    “有的是时间给你，也给我，”谢嘉禾低低的笑，笑声难以捉摸。

    洛丽塔为什么勾人？因为她身上有种清纯与情。欲交织泛滥的美。谢嘉禾却觉得无瑕更纯，像秋水一样纯，每当午后她在阳台上看书，夕阳西下，余红印在她的脸庞，她的眼睑，如初露，美好的不够真实。他根本不愿把她和腐朽糜。烂的东西联系在一起。

    谢嘉禾初次认清自己的想法时，以为他对无瑕的过度在乎，或许来自他从前没有发觉的自己的怪癖，譬如恋童，譬如变态。

    他很冷静的分析自己的欲念、动机、行为和一切不对头的思想，他甚至有意去注意路上其他的孩子，女孩，男孩，漂亮的，早熟的，还是那么乏味，提不起一点兴趣，可怕的是，连美丽性感的女人也无法吸引他的注意力。

    每天他最期望的时刻就是像现在这样的，与无瑕靠在一起，听她诉说白天的做了什么，看了什么，吃了什么，很平淡，像流水账似的，但他就是那么着迷，怎么听也听不够。他也把她当成倾诉对象，可以告诉她自己的难题和困扰，有些东西，连他母亲都不知道。

    无瑕却总能明白他的意思，无须多解释，默契的仿佛心有灵犀。他没有把她当成一个九岁孩子看待，在他心里，她是和他契合相似的灵魂。

    “你不怕我是妖怪？”无瑕问这个问题时，闭上眼睛，不看谢嘉禾。

    “我知道你是我的无瑕，仅此而已。”

    多么霸气的话，听在无瑕耳中，却酸涩的想哭。

    她不懂自己还有喜欢的资格吗？

    谢嘉禾不逼他，他等得起，等她在自己身边慢慢长大，也许更有成就感也说不定。

    一个星期后，一则对地产业十分重要的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传播开来：江陵市政府决定修建一座新火车站。

    规划部门大笔一划，把新站地址选在靠北郊的青秀，真被谢嘉禾言中了，政府还将从旧火车站新引铁轨，通向北面，这可是一项大工程，公开招标是自然的，而且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

    此消息一出，几家欢喜几家愁。

    环隆建设一片愁云惨淡。

    付隆海把资料重重仍在付晓桌前，“这就是你所谓顺利完成的任务。”

    彼时，付晓还不知道新火车站的消息，疑惑的打开一看，也震惊了，“爸，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还有脸问我，你不是和你那小情人通了气吗？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她没告诉你，”付隆海非常震怒，声音几乎是用嚷的。

    从小到大，付晓没有让他省过一次心，小学把教室一把火烧了，中学打瞎同学的眼睛，根本考不上大学，花了几百万给他买了一个体面文凭。

    可是又能怎么办，他就这一个儿子，他妻子死的早，他工作忙，孩子没人教没人管，他对付晓又心怀亏欠，除了用钱补偿，他想不出其他好法子。

    眼看自己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是时候让儿子接班了，问题是就付晓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他如何放心得了。

    这次青秀中标，他原以为付晓终于做出了点成绩，他可以高兴一回了，结果才不到半个月，就出了差池，还不是一般的差池。

    “她没说，除了标价，什么都没说，”付晓急着辩解，“不管我的事。”

    “不管你的事？那管谁的事，我吗？”付隆海怒斥。

    “爸，为了拿到这块地，您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吗？我贿赂杨少一，送他古董；我讨好孔珏，套她的话；我找人给红石基建使绊子，把他们的标书偷出来，，，”

    “够了，”付隆海喝住他，“看看你做得这些混账事啊，没有一件是光明正大能见人的，你的脑子里难道就只装着这种鸡鸣狗盗的方法吗？”

    付隆海痛心疾首，“居然把歪脑筋动到红石基建，幸好恰逢他们内部争斗，如果被深究，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付晓不以为然，“我也是为了拿到地皮。”

    “这样的地皮有什么用？一文不值，”付隆海对地的评价，谢嘉禾曾说过相似的，“这才是开始，后面损失是无底洞，补都补不完。”

    “那该怎么办？”付晓也慌了。

    “不要总想着依靠我，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付隆海哀其不争气，“你自己犯的错，自己想办法。”

    他甩手离开，其实付隆海自己也一团乱麻，毫无头绪，检察院的人前天已经找他问过话了。

    付晓气冲冲的去找孔珏，孔珏请病假在家呆着，她没啥病，脸上被谢嘉禾打的伤早好了，她和杨少一分手的消息散播出去后，她没脸去单位上班，同事们都在看她的笑话。车钥匙，房钥匙，杨少一都派人送过来，还送了她一张卡，卡里有五十万的存款。

    在分手费方面，杨少一十分大方。

    “明天，你把这些东西都给杨少一送回去，我们家不差这些钱，不至于卖女儿，”孔杰又老调重弹，这几天，相同的话他已经说了不下十次。

    “他糟蹋了小珏两年，说不要就不要，给点损失费怎么就不行了？我还嫌少了，”说话的是李敏，她长得和孔珏有些像，都是高挑丰满型的身材，俗话说大女儿像爸爸，二女儿像妈妈，在孔家这里很准。

    李敏保养得很好，大波浪长发，纹了眉，戴了美甲，每次和孔珏出去，都被误认为是姐妹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