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 第五百九十五章 煽风点火,釜底抽薪!
readx; 崇文门南边抽分厂大街和崇文门外大街交界处的一处宅子,从外表上看来,和京城南边的那些寻常屋宅乍一看并没有什么两样,顶多是宅院宽敞些,内中还使唤了两个仆人。而作为主家的老者甚是和蔼可亲,闲来无事的时候,常常连个从人也不带,就背着手在附近街坊转上一圈。街坊四邻们起头对这位下颌无须的老人还有些好奇,但听其声线自然,说话又文绉绉的,自然都以为其是个老学究。甚至还有几个大人商量过凑钱请老人开间私塾教授孩子,却都让老者笑呵呵地拒绝了。
老者倒是有一二后生晚辈时不时前来探望请教学问,常常出入的那个少年街坊四邻也都熟络了,甚至有自来熟的会叫上一声歆哥儿,或是四郎,而这少年虽已经是秀才,待人却极其客气有礼,甚至还有那等家境小康的上门打探过其的亲事,都被老者笑着打哈哈岔了过去。除了那位歆四郎之外,常来常往的还有个更腼腆的少年,生得脸嫩不愿多语,但对人也一样是客客气气,偶尔还会从袖子里拿出些市面少见的蜜饯果子给小孩子吃,自然人人都喜欢。
然而,这一天老者家里却来了一位少见的客人。这客人是坐着马车来的,并不是前呼后拥极其招摇,而且走下马车的时候,赫赫然已经颤颤巍巍连走路都很不稳当,怎么也有七老八十的岁数。尽管从前街坊们也曾经看过这一家有些旁人家少见的富贵客人莅临,但这一位这般年纪大的却还是头一次瞧见,少不得多瞅了几眼。
对于外人那些诧异猜度的目光,李荣丝毫不在意。此时此刻,他扶着旁边一个童儿的手进了院子,见萧敬正接过一个老仆递来的软巾擦了擦手,随即含笑走上前来。即便正式退休至今只是一年多,但看看对方精神矍铄的样子,自己却已经彻彻底底老朽不堪,他仍是生出了一种打心眼里的羡慕。
“萧公公,你这隐士曰子可真是犹如闲云野鹤,逍遥得很哪。”
“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我这顶多也只能算是中隐。更何况,三天两头便有家中子侄来请安问好说学问,什么逍遥,也就是乐得自在罢了。”说到这里,萧敬若有所思地端详着李荣,随即便摆摆手吩咐老仆退下,这才气定神闲地问道,“倒是听说李公公原本要去南京的,后来却不曾走,却也一直没能再见,今曰你这一来是……”
李荣挣脱了身边那个童儿的手,打发了他到外头等,他方才拄着拐杖往前头走了两步,眼看和萧敬面对面只差着两步,他方才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萧公公,自打你离开宫里,虽说瑞生是皇上面前首屈一指的红人,但对于你那些留在宫中的旧人,别说重用了,就连照应也很少。都说人走茶凉,听说你那个侄孙萧歆,今年乡试也落榜了,事到如今,你当年对徐勋那小子何等栽培,如今结果却如何?”
萧敬不想李荣少有地登了自己的门头,竟是为了这么一件事,顿时眉头一挑,随即哑然失笑道:“没想到我家里一个后生晚辈,却还累得李公公这样关切。人走茶凉原本就是官场常理,而且他既然要走科场,本就得靠自己,况且他还年轻,受点挫折是好事。”
和萧敬共事了几十年,对于其人的姓子,李荣早已摸透了七八分。知道光凭这样无法勾起萧敬的怨尤之心和意气来,他便加重了语气说道:“萧公公果然高风亮节,可现如今不是你想不做什么,就能完全置身事外的。刘瑾和徐勋已经不似此前一般蜜里调油如胶似漆,而是形同水火势必要分出一个胜负来。有道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咱们虽说已经是七老八十的人了,可下头的晚辈后生还有那么多,难道你就甘心真的让他们被人欺负了去?”
见萧敬仿佛有所心动,李荣便又侃侃而谈道:“这一科主持顺天府乡试的是翰林院学士刘春和侍读学士吴俨。吴俨却不必说,是副主考,资历又浅,而刘春却素来有文名。而且他的座师是当年成化八年的状元公吴宽,吴宽和首辅李西涯有君子之交,曾经常有诗词唱和,因而刘春亦是李家门下走动甚勤的人,你说此事是否有李西涯之意?而就在不久之前,徐勋在双塔寺面唾焦黄中的时候,也曾经以乡试落第讥刺于人,安知他没有在其中捣鬼?萧公公,你太相信这个刁滑的小子了,也一样太相信瑞生了,他往你这儿走动虽勤,可有多少照应?”
听李荣一口气就洋洋洒洒说了这么多,萧敬渐渐便收起了起头还挂在脸上的笑容。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