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放在平时，她看到她那丑陋的鱼尾终于变成了正常的人类的脚她会激动到说不出话，可现在，她看到这双脚，却感觉到了深深的绝望，这一双脚，她根本就不习惯，更不用提靠着这双脚去那边接住小德！

    她动了一步，身子就不稳的往前面跌倒！

    “小德！”她看着小德不断下坠的身子，绝望的大喊，眼泪崩溃的决堤，“天煞大人，求您救小德，我不要双腿了，我不要了.”

    可泪眼朦胧间，她只看到天煞围抱着海心转，收拢了所有的触须，盘踞在天空，像是一个温暖的太阳，可这太阳根本就没有要搭理她这边的意思，她的一颗心凉了半截。

    明明她好不容易救下了小德，明明一切都马上要变好了

    “小德.”泪水糊了她的双眼，她挣扎着爬起来，却又再次因为不熟悉的双腿倒在地上。

    她觉得她的心跳都跟着停止了，那一刻，世界都好像安静了，安静到她再看不到其他，眼里只有小德不断坠落的身影，他落下的身影在她的眼中像是开了一个慢倍速一样，刀刀凌迟着她的那颗心，无声的控诉着她的无能。

    千钧一发之际，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是怎么回事，再回神，就看到小德被救下来了。

    嘭，嘭，嘭——

    她再次听到了她的心跳声，脑海里一阵嗡鸣过后，她捂住了嘴，眼泪汹涌澎湃而出。

    小德得救了。

    那人影肩扛着小德逆光而来，等到了她的面前，她那如同浆糊一般的脑袋才清醒过来，也终于看清了逆光下的那张脸，是苏曼。

    她不知道要对苏曼说什么，连最简单的道谢的话到了嘴边都说不出来。

    好在苏曼也没想她道谢，她将小德往地下一放，“走吧，带着他走吧，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希望你们有个美好的未来。”

    如果这是海女的执念的话，她这样做，也算是满足了她的愿望了吧，她的度化任务，也该算完成了。

    “你真的打算放我走？”海女听到她的话眼泪都止住了，有些难以置信，她还以为他们是敌对的关系。

    “小德是个好孩子，他帮过我很多，现在我帮你们一次，就当是扯平了，我之前说的那些我真的没有说谎，只是我可能也再次被人骗了，我是希望小德好的。”苏曼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盘踞着像是睡着了一般没有动静的天煞，“接下来，就是我和它的事情了。”

    海女没说话。

    “咳咳！”小德咳嗽了两声，在海女的怀里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我我这是在哪里？我没死？”

    “小德！”海女表情立马激动了起来，“没事儿了，没事儿了，都没事儿了！我们以后可以永远的生活在一起了！”

    她兴奋的指着她自己的双腿，“你看，是人类的腿，妈妈再也不是什么怪物了，可以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伴在你的身边，我们可以一直一起生活了。”

    小德有些懵的顺从点点头，视线却下意识的看向了苏曼，不过苏曼没看他，旁边海女喊他，他有些失落的收回了视线，应了一声，海女的声音带着喜庆的笑意，“你扶着妈妈，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我们再也不要回到这里了，我们可以去附近的村子生活，你要是喜欢去读大学的话，以后去读大学，去更好的城市。”

    小德听着，应着，扶着海女慢慢的往前走去。

    “小德。”苏曼突然在后面喊了他一句。

    他回头，眼里带着光彩，可苏曼只是想问他：“那张照片，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小德眼里的光彩褪去，笑的有些勉强，但也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是从一个男人身上掉下来的。

    那天我们村里来了一个男人，村长让我带他去家里招呼，只不过，最后他没在这里住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些陌生人，说要他赶紧回去，让什么一切都归位，那照片就是他走的时候，不小心从身上掉下来的，我本想还给他，可一转头，他和那些人就不见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我听那些人好像叫他周宴。”

    小德和海女的身影越走越远，苏曼的脑海里面还在回荡周宴的名字，周宴，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