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承认，他很心动。

    首先，天道意志在他面前展现的一面，与太上老君所言出入较大。

    从而引发他对太上老君的极度不信任。

    在此之前，太上老君对对付天道意志一事信心满满，说他和天道意志博弈无数纪元，从未输过。

    今日一看，吹牛，连对方的底都没摸透。

    这让他怎么相信太上老君能赢？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太上老君说谎，故意瞒着他。

    这比太上老君高估自身，低估对手还要可怕。

    意味着太上老君没把他当自己人，而是当做必要时随手可丢弃的棋子。

    那他更不能和太上老君一队了。

    其次，天道意志许诺的好处。

    目前为止，天道意志并未许诺实质性的好处，只说太上老君给的，她都能给。

    她能给的，太上老君给不了。

    引发出赵玄的思考。

    太上老君究竟给了他什么好处？

    他细数了一下，自他被清微道尊弄上仙界以来，先是得了太上老君给的仙丹和九转金丹之法。

    接着太上老君给他谋取参悟《元始金章》的机缘。

    有意思的是，要不是他开挂，这个机缘等同于无。

    纵然如此，赵玄一开始还挺感谢太上老君的，给了他参悟无上仙法的机会。

    如果清微道尊没有因此发难，太上老君将他逐出兜率宫，让他独自面对整个阐教的追杀。

    要不是他假冒禹余道尊的弟子，拉着截教一起对抗阐教，不惜引发新一轮阐截大战。

    可能已经被阐教把骨灰都扬了。

    再后来，太上老君假借金角之手，给了他一张记载禁地和机缘并存的地图。

    这些机缘，都需要他凭借自身努力去拿。

    他倒是不反感，但对太上老君的感激，也不会太强。

    最后也是最近一桩，是五庄观的请帖。

    赵玄拿着请帖上门，镇元大仙先前免费给了他两枚人参果，接着逼他解决地书被侵蚀一事。

    严格来算，这非但不是好处，反而是太上老君对他的算计。

    和镇元大仙结为异姓兄弟，更是损害他的利益来保镇元大仙。

    好在他情况特殊，不仅转危为安，还收获小半部地书。

    至于太极阴阳大道和一气化三清这两门仙法。

    前者是张太丰教他的，后者是他通读三千道藏，一点点补齐的。

    或许都跟太上老君有关系，但也不是他直接传给赵玄的。

    分析下来，太上老君真正给他的好处，不用付出任何代价的那种，似乎少的可怜。

    真正的好处，全是他开挂得来的。

    连对抗天道意志，都是太上老君拉他上的贼船。

    如果不是太上老君的谋划，引来天道意志反弹，天道意志似乎没理由对他痛下杀手。

    赵玄神色复杂。

    所以他有必要为了太上老君，和深不可测的天道意志作对吗？

    沉默片刻，他忽然问道：“我想知道，你和太上老君之间，究竟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非要闹到今天这般地步？”

    按照太上老君的说法，是他和一群造化境创造了仙界天道意志。

    谁知仙界天道意志是二五仔，被创造出来后，竟想奴役他们，将他们通通化为傀儡。

    他不想听信一面之辞，所以想问个清楚。

    少女微微一笑，倾国倾城。

    “我给你演示一下。”

    她弹了弹手指，身边凭空多了一栋四面是墙的房屋。

    看似简单，却深深震撼赵玄。

    如此凭空造物的手段，乃造化境独有的标志。

    少女指着房子介绍道：“看到没，我是这栋房屋。”

    再次挥手，房屋围着一群豺狼虎豹等凶兽。

    “这是房屋外面的情况，危机四伏。”

    她指着赵玄说道：“你们原本都生活在房屋中，受着房屋的庇护，可偏偏有人觉得房屋禁锢了他的自由，想打破房屋，来到外面。”

    “太上老君就是那个想打破房屋的人，而你，将会成为他用来打破房屋的工具。”

    “你说，我容得下他吗？容得下你吗？”

    赵玄只想说，这个比喻很形象。

    将太上老君和天道意志之间的矛盾说的十分透彻。

    换作是他，同样会想方设法铲除对自己不利的家伙。

    他思索片刻，认真道：“其实这算不上无法调和。”

    “他出去，未必要拆了房屋，你保护众生安全，未必要将所有生灵都锁在屋内。”

    “比如，你可以开个窗，谁想出去，就让他从窗子里爬出去，至于出去后会不会遇到猛兽，后果自行承担，怪不得你。”

    “如此一来，世间再出现太上老君这一类修行者，你也不用想方设法将他灭绝，由他去便是，他们也不会想着一定打破你。”

    此言一出，少女脸上浮现些许错愕之色，喟然长叹：“你还真是个难得的人才，难怪太上老君笃定你可以对付我。”

    “想法不错，下次别提了，我不可能给任何人开窗，哪怕那个人是三界之中最强的修行者。”

    “倒是你，我再问你一遍，要不要投靠我？”

    她拒绝了赵玄看似聪明的提议。

    开了窗之后，她便不是无懈可击的存在。

    窗会成为她最大的弱点。

    太上老君抓住这个弱点，完全可以将开窗变成彻底毁了她。

    所以她不能，也不会答应。

    赵玄想了想道：“我可以保持中立吗？不投靠你，也不帮太上老君，好好修行，长生久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