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孩子打折了俺孩的胳膊，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啊，您说，钱算啥？不就一张纸吗？老哥您说是这理不？”

    “这我承认，我们有错在先，但是孩子毕竟还是孩子，做事没个轻重，可是您也知道我是给书记办事呵，您多少得给书记点面子，是不？”

    “你是代表，我也是中间人，咱们都是给人家办事的，总的一条原则就是得让主家满意，您说能拿多少钱吧？”

    主任说：“您先给我透个话，他想要多少？我做不了主，我得给书记商量。”

    “那就三万吧！钱算什么？我们还得治病，还得以后生活，面子的事咱先不说。”

    “太多了，我都接受不了，别说书记了，您再通融通融，书记这边出点钱，但您不能满天要价没点谱儿。”

    “好吧，我再给你商量商量，你也去商量商量，不过再少了可不行，要知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还不说耽误干活耽误正事呢，眼看着就要找对象，这不就给耽误了。”

    “他婶子，您别扯一些，您要说要三万我都接受不了，这事就没法谈，我们今天来不就是解决事吗？咱不能满天要价，当然我是受人委托我也做不了主，行不？”

    说着主任就往外走，中间人上了楼，两人口舌之战第一个回合结束。

    主任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这与书记事先料想的相差甚远，他估摸着五六千块钱完全可以拿下来，这些钱他都觉得有点冤，多大点事啊？熊孩子打架算个球啊？看来对方是进行一番斟酌的，恐怕昨天晚上商量了一晚上，这边压根就没过分考虑，原以为赔上四千五千的钱就能完事，哪会想到人家张口就要三万，真是狮子大开口。主任一钻进车里，就瞥见书记问询的眼神，他痛苦地摇了摇头：“上来就要三万块钱，这个事没法谈！人家看来早就商量好了。”主任长叹了一口气，似乎对书记有些看法，书记却不以为然，商量好了咋地？

    书记撅了撅嘴说：“没屌治了！他想要十万，那就够买他一条命了，跟他说‘上去一万免谈’。”

    主任缓了一口气，看似轻巧地说：“慢慢地谈就是急啥，这就是一个磨牙的活，不过看来他们是商量好了，所以才来个狮子大张口，上来就问我出多少钱？我能露实底吗？我就套她话儿，问她打算要多少钱？她才说了三万怎么个数。”

    “昨天不是说五千块钱就行吗？肖所长不能胡弄咱啊？”

    “肖所长是说五千来，这不才预备了五千嘛，看来也难说，不过再谈谈，也说不准，我叫她回去和那边说，她开的条件我们接受不了。”

    “娘那个球的，还怪麻烦哩，是死是活给个痛快话。”

    主任再次进了派出所的院子，那个模样周正的娘们还没有来，主任就点上了一支烟，不一会儿，娘们来了，一见面两人都是探询的目光，希望对方能说出自己希望的一个数，不想这一轮谈判更加困难，不过女中间人不再坚持要三万了，一再问主任能出多少钱，主任还是一副着急的样子，“您知道，我回去一说书记就生气了，要回去，是我劝了好长时间才劝下来的”，主任想知道对方的低线，对方也想知道主任一方的上线，女中间人提出至少怎么也得一万块，不能再少了；主任没有答应，还是那句话，我做不了主，一切都得问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