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惊尘 第七章心底生寒泪沾睑三
吴氏兄弟急忙伸手相扶。凌云轩却说:“我内中受伤,烦劳二位兄台为小弟护法。”吴影即知凌云轩所伤非同小可,急同吴踪唤来数名小卒守住门口。
凌云轩挪至床边,盘膝上坐,明白息气疗伤乃此刻第一要务。但如何施行,他却懵懂不知,而吴氏兄弟积劳未复,自然无法相助。凌云轩试着调起真气,胸口顿时如遭锤击。他歇了口气,仔细品味神功内修之诀:“山岩出泉,贞吉所当,水抟万里,助龙成翔,无亢无咎,岂非大理哉?”渐渐体会到体行真气当如山中清泉,贵在一个“源”字。运功抗敌不在蛮勇,而在后继悠长。葛从周、尚让二人内功了得,正因其气源稳固,逐渐凝结之时,犹如溪流汇做湖泊,一旦发力便似山洪决堤,猛不可当。但自己总是一味加力,好比竭泽而渔,虽逞一时之快,终难持久。
近日几次与高手过招,实在让凌云轩眼界大开,今时不经意间又得以想通了如此关节。凌云轩当即自行摸索,先将十二经脉脉气聚于四肢原穴,复悉数通往丹田。
先前,他丹田底气乃普佛所赠,临战之时用一分则少一分;如今,浑身元气俱向丹田气海聚拢,正应神功所言“人气亦以阴阳而定,汇于丹田。”
约有一个时辰,凌云轩已将周身杂散之气藏于腹下,经络之间空空荡荡,这便于丹田处混一阴阳二气,渐觉气血融通,舒畅无比。此后,凌云轩猝然发力,将元气冲向各大经道,经又分络,络又分支;本来散乱无序的周身气道竟焕然一新,结成一体,大可比为本是毫不起眼的碎铜烂铁在炉中精炼之后铸成一柄锋利异常的兵刃。
吴氏兄弟于门外等地心急,又不敢冒然闯入。忽见凌云轩躬身出帐。
二人看他双目有光,神采奕奕,就知其非但内伤已治,更于武学上生出了精进。
凌云轩乐道:“可有劳二位了。”吴踪仰头大笑:“当我是自家兄弟的就别见外!”凌云轩却话锋一转:“二位且入帐歇息,小弟去办些琐事。”吴踪觉着他伤势初愈,实不该多行走动,正想劝阻,倒听吴影说:“想来尚让亦在等着,去吧!”
吴影所料不差,凌云轩正是要造访尚让军帐,他想要探知尚让为何来此挑衅,却又手下留情,又为何于内功之道与己相通。
行约百步,凌云轩恰见尚让站在军师大帐外,招手示意。
尚让笑容可掬道:“尚某不敬,适才错手伤了凌兄弟,实非所愿。”凌云轩苦笑一声,道:“尚军师深藏不露,技法之神教小弟好生佩服。”心里不禁埋怨:“幸而我命不该绝,方可尽除内伤。否则便算你留手,我亦性命不保。”尚让笑呵呵地将凌云轩让入帐内。
凌云轩不愿拐弯抹角,直接问道:“敢问军师乃何派门下?”尚让一愣,在他看来,似凌云轩这般身手之人当可于交手之间洞悉对家门派,便狡然一笑,反问:“凌兄弟当真不知?”凌云轩心忖:“我又非三岁孩童,随便找个话头来戏耍你怎的?”就说:“在下确实不知,还望尚兄明示。”
尚让打量他一番,嘴角微抬,道:“在下乃九华派门下。”九华派实出少林,凌云轩的功夫是黄山佛寺一路,二人皆可说是少林旁支,无怪乎尚让功法同凌云轩相近了。尚让也问:“未知兄弟师从何处?”凌云轩知道尚让定然已知自己是少林禅宗的路数,并无隐瞒的必要,便朗声道:“小弟乃黄山佛寺俗家弟子。”尚让心头一跳:“黄山佛寺可是名不见经传啊,却有如此俊才。”随即颔首道:“想来我二人算得上同门而出哩!”凌云轩听他有意拉拢近乎,立即生起戒心,并不迎合。
尚让近前道:“凌兄弟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不知阁下有何打算?”凌云轩暗自一奇:“他挑衅在先,留手在后,一来是试探我底子,二来分明是要引我来会,却谈些无边无际之事?”
横眼对视,凌云轩只感尚让目光深邃,丝毫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好支吾道:“小弟不解尚兄之意,还望明示!”尚让讪讪笑道:“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凌兄弟三人精明强干,王帅甚为赏识,遂托尚某转达心仪之意,望三位可随王帅共图大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