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溪时明亮的大眼睛在颜娘和百里子矜的面上打转个不停。

    其实早在轩辕泣暴露自己是罗伽佛子的时候，她便想过颜娘的身份可能也不会简单。

    因此，也算是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不过百里子矜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此时，他依旧是一袭青墨云衣，眼角画着淡青色的妆容，妖娆似女子。

    玄溪时心中暗自猜想，在学院时他经常跟随在叶竹心身后，名义上是追求，实际想必是暗中保护吧。

    察觉到玄溪时的目光，他淡青色的眉眼挑了挑，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

    然而，不等玄溪时有什么反应，颜娘淡淡开口，“嗯，跟我回去。”说完，她率先抬步离开。

    众人随即跟上。

    汲汲营营多年，他们自然有自己的法子安然进入朔汶城。

    所以，当玄溪时站在怡香院的大堂时，她没有显露出丝毫的诧异。

    这时，走在前面的颜娘，转过身向身后的几人淡淡开口：“你们去休息吧，这位姑娘，跟我来？”

    玄溪时一愣，继而看向轩辕泣。

    然而，轩辕泣并没有理会她，直接抬步走进怡香院深处。

    场中顿时只剩下颜娘和她，玄溪时无奈，跟在她身后上了楼。

    来到她极为熟悉的房间，玄溪时轻车熟路地坐在桌前，丝毫不显局促。

    颜娘似乎见怪不怪，缓缓坐在她对面，未曾开口。

    屋内气氛有些冷凝，不一会儿，有小厮敲门进来，为二人送上茶水，而后轻轻退了出去。

    颜娘面色依然严肃冷漠，将杯子倒满了茶水，递给玄溪时。

    玄溪时没接，看着她不说话。

    “玄妹妹是恼了我，连杯茶都不愿意喝了吗？”

    颜娘苦笑，“放心喝吧，没下毒。”

    “我还以为颜姐姐要继续装作不认识我，毕竟九刹楼主的身份，贵不可言。”玄溪时伸手接过茶杯，捧在手心，淡淡说道。

    闻言，颜娘许久没吭声，继而转移了话题。

    “玄妹妹面具下的脸，着实让我惊艳，一时竟没能认出来。”

    玄溪时勾唇，眼里划过一抹讥讽，“但是很快你便猜到，我失踪的消息传出，定然是轩辕泣在学院中对我下手了，所以他身边跟随的女子，一定是我，对吗？”

    颜娘再一次沉默，过了许久。

    她凝视着玄溪时，面色极为认真：“玄妹妹，无论你是否相信，我从无害你之心，至于我和罗伽的身份，欺骗你也非我所愿。”

    这一次，换玄溪时沉默了。

    颜娘说得没错，谁又没有秘密呢。

    包括她自己，难道都要说给人听才不算欺骗吗？

    从认识到现在，将近两年的时间，颜娘相继帮助她很多次，除了为罗伽佛子治病那次，她从未利用过自己，或者是坑害自己。

    “当初，我从祁城回来，是你派人暗杀？”玄溪时凝视着她，冷声问道。

    “不是。”

    艳娘回答得很快，“我是九刹楼楼主没错，但很多时候，九刹楼的调遣我也不能干涉。”

    “是叶怀远？”玄溪时挑眉问道。

    颜娘没有出声，算是默认。

    “百里子矜的身份是？”

    到了这个时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颜娘淡淡解释：“百里子矜是九刹楼的一等杀手，叶怀远亲自培养的。”

    原来如此！

    玄溪时目光紧紧盯着她，问出了她心中最大的疑问，“那你究竟是谁？”

    跟轩辕泣究竟是何关系？

    为什么要帮助他谋反，残害无辜百姓？

    颜娘直视着她，眼里似含着歉疚，“玄妹妹，抱歉，这个问题恕我不能回答，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或许一开始她接近这个小姑娘的时候，是抱有目的。

    而这个目的，显然也已经达到。

    她孤身一人多年，为了谋划大事，也未曾有过自己的孩子。

    眼前的少女，经过多次接触，她是真心喜爱她的，从未想过要伤害她。

    既然这个问题很难回答，玄溪时也没有强求，问出了另一个她很关心的问题，“颜姐姐，轩辕华黎被你们藏在了哪里？”

    见她还愿意叫自己颜姐姐，颜娘心里发苦，勾唇一笑，只是面色有些难看。

    “我也不知，罗伽他不是事事都会告知于我。”

    闻言，玄溪时凝视了她片刻，试图从她眼中分辨出这话的真假。

    只是颜娘面色平静，让人根本看不透彻。

    见打探不出来什么，玄溪时也没什么好问的了，便默默饮茶不再开口。

    “玄妹妹，你就在这里安心住下，外面的是非不要掺和，有什么缺的少的就唤外面的小厮，这里你也熟悉。”颜娘起身，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柔和了目光，轻声交代。

    玄溪时没答应，也没拒绝，默默地看着茶盏，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状，颜娘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出去了。

    待关门声响起，玄溪时立即闪身进入了空间。

    空间内的一大一小早就炸开了锅，吵得她一刻不得停歇，没办法只能将空间屏蔽。

    这时，她进入空间，一大一小瞬间扑了上来。

    月影一把抱住她，大声控诉：“主人，你吓死我了，突然联系不上你，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连最坏的打算都做了，大不了就是再沉睡个万把年，可是她好喜欢现在的主人，一点也不想失去她！

    白毛也跳上她的肩膀，用小脑袋拱着她的脖子，吱吱地控诉个不停。

    玄溪时心中一暖，眼神柔和下来。

    连日来的疲惫似乎都被一人一狐抚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