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上空的鸡鸣 说不出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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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的孙娃桂儿和已故队长黑蛋的闺女霞儿谈上了,俩人如胶似膝,准备腊月里结婚。郎才女貌,山民们都高兴得合不拢嘴。然四叔拄着拐杖敲地山响,又哭又闹寻死觅活硬是不同意。山民们面面相觑,不知四叔究竟犯了哪门子邪,要生生拆散这对鸳鸯。
桂儿求爷爷成全他们的好事。四叔装聋卖哑就是不吭声。这当儿村头正好漂来一群羊,放羊的甩着羊鞭在野腔野调地吼:“手里头攥住妹手手,脸脸羞成个红石榴。想着妹子你就嫁了我,该咋说出口,话也不敢个啦,急死哥哟!前二年吃面没啥油,现如今早把瓦房修……”四叔翻眼瞅瞅愁眉不展的孙娃桂儿气就不打一处来:“唱唱唱,一个男人家有啥好唱的?没见过女人咋的?一点成色也没有!”
桂儿往四叔跟前凑了凑:“爷,法律上规定近亲不准结婚,我和霞儿不是近亲,可是受法律保护的!”四叔两眼瞪得滴溜儿圆:“结不成就是结不成,咋?”
原本挂着白面馍一样的大太阳,眨个眼,吧唧一下就没了影,好好的一个天,说黑就黑了。桂儿把晚饭端给四叔,四叔摆摆手一声长叹钻进了被窝。山里的夜静得出奇,偶尔有几声看山狗捕风捉影的叫,单调得人心里凄惶。
四叔听着隔壁桂儿不住的翻身声,嘴里嘟哝着“结不成就是结不成”,魂儿便悠悠荡荡离了躯体。
那年代,秃山簿地,山里人那个穷哟。年轻人凡家庭条件好的,都是姑表姨表结亲;次一点的,家里有兄弟,能给老大娶个女人,那也得有老二的份儿,这似乎成了不可言传的规矩。山沟沟里单身汉多着呢,就象沟里的石头蛋子和山上的那些草。
四叔和四婶是姑表亲,四婶早死,撇给男人一对憨儿。四叔有能耐,抠筋扒骨竟然给大儿子娶回了一房媳妇。媳妇叫改花。是四叔邻沟相好的老闺女,不算能,模样却俊。冬天,生产队活不忙,媳妇改花帮公社收购站往山下扛木料,一斤一厘五钱,八十多斤重,翻“鳖爬崖”,攀“猴上天”,一上一下六十里,一天下来,倒也能挣个块儿捌角。钱结了,有人劝改花掏五分钱买个烧饼或一碗糊辣汤,给身子垫垫底加加油。她冲人憨憨一笑:“俺不呢,俺有黑窝儿(红薯面馍)。俺老公公说,钱留着买统销(粮),过年让我吃大白馍,想吃多少是多少!”
四叔家草房两间,躺屋里能数天上的星。堂屋靠后墙修一锅台,灶边放一烧锅时坐的二尺来宽四尺来长的长矮凳。进了角屋门,里间靠窗有一柴床,只能睡一人,碰一下“吱嘎”呻吟,这是四叔的领地。绕过几口盛着红薯干、红薯面的三尖不圆的泥巴大缸,后墙边还木木地蹲着一黑不溜啾的泥巴大床,上边有一缺边少沿的烂席片儿,烂席片儿上懒懒地斜卧着一条分不清里外的脏兮兮的被卷儿。这是改花和憨兄弟的乐园。
那日,四叔耐不住去串亲家,闲话排久了,天也就晚了,便理所当然地没回来。
黑蛋原不是山里人,是个外来户,几年前在山外不知犯了什么事,携家躲进山来住到了沟尾,而今人模狗样地干上了生产队长。黑蛋好色,见了稍有资色的女人就拉不动腿,人送绰号“山混子”。
那晚,黑蛋拨开门,从憨兄弟的夹缝里抱走了改花,把改花捺在了灶前的长条矮凳上。改花起初不情愿,后来身子却在下面快活地扭,嘴里还一个劲地“嗷嗷嗷”。长条矮凳渐趋急促的呻吟声,终于唤醒了迷迷糊糊的憨兄弟。两兄弟你摸摸我我摸摸你,这才发现女人不见了。穷,点不起煤油灯,憨兄弟摸索着朝发出声响的地方走,嘴里还异口同声一个劲地嘟哝:“花儿,你你你,你弄啥?大没在家,你没吃饱饭,饿的肚子疼了?”
黑蛋大胆地干完事,凑着改花耳朵说:“今儿黑这事你可别给旁人说,说了,明儿个我可不给你发工分!要听话,今年的统销我给你家多分点,让你过了腊月,天天都有大白馍吃!“说完,提了裤子大咧咧窜出门去。
憨兄弟冷不丁被吓了一跳,生怕改花跟着黑影也跑了,死死抓住不放。老大闷声闷气地问:“刚才那个男人是谁?”老二揉揉眼屎:“不说揍你!”改花怕挨打,便照实说了:“我我我,我当是谁哩,谁知是黑蛋。”
第二天,四叔美滋滋哼着山歌“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