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浮生录 第四十八回:无了根蒂_页2
做什么就做什么。据说其他神明有所不同,我不大清楚,但我们的盟国歌沉国的神灵亦是如此。真正能起到作用的羽翼,都是那些他精挑细选的,他亲自扶起来或者看着站起来的人,活生生的人。”
国母便是其中之一了。目前为止,他们还不清楚为何她将这些事讲给他们。只是这一切都让人隐隐觉得,是某种铺垫,正如雷雨夜前的压抑与寂静。
“我希望你们能帮到我的夫君。”她突然说。
白涯没明白这之中的转折,便生硬地理解着:“是说国君同你一样,是他扶起来的?”
“他唉,若真是如此,倒还好了。他呀,大约是赶鸭子上架,站在这个位置。”
“怎么说?”
国母招招手,左侧的侍女靠近了一步。她抽出她头上的一根簪子,金属打的,是一只鸟的形状。衬着烛光,影子打在床后的墙上。她上下晃动,鸟的轮廓像飞似的。
“倘若你是一只鸟,有天被弹弓打中,伤的不轻。你落到地上一动不动,又冷又饿,只得悲惨地叫着。这时候,有人提了笼子放到你眼前,里面满是金黄的小米,站杆也精美无比。你要用尽最后的力气爬进去么?你知道,一旦你走进笼子,伤病之痛便与你无缘,直到老死你都不会居无定所,饥一顿饱一顿。在同伴眼里,你的日子光鲜无忧。但你也很清楚,当你进了笼子的一瞬,笼门便再也不会打开,你将永远告别广阔的蓝天,和与生俱来的自由。”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白涯轻描淡写般说。
“虽然我支持你,但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苦难还没轮到我们头上。”君傲颜劝他。
“轮到我头上我还这么说。”
“我不跟你犟。”
祈焕想了想,捋了捋鬓角,认真地说:“可我不进去,我就一定会死诶。”
“想活下去是生命的本性,做什么选择都无可厚非。”柳声寒道。
“的确。”国母附和道,“陛下想活下去。所以,他进了笼子,选了如今的位置,眼看着身后的铁门降了下去,将他与自己的过往就此隔绝。他是否因自己的选择后悔,我无从得知。他只是说,现有的一切都还不错,他很满足。大约,是不后悔吧。可是”
“可是?”
“我不知他是否还记得,当初用弹弓打他的人,就是放下笼子的人。”
这是个圈套。国母说罢,他们便恍然大悟,明白了一切。说他被送上这个位置也好,被人陷害落得如此下场也罢,始作俑者都是所谓的香神大人。果然,他那些美其名曰的菩萨心肠要么是做做样子,要么是图谋不轨。精心挑选又精心设计,国君现在的一切都拜他所赐。
也就是说,香积国完全由香阴教掌控。就连看起来作为权力制衡的王与内阁,都只是徒有其表,走个形式罢了。
“那你要我们做什么?”白涯问,“将他拉上来,我们不见得能做到,何况他八成还不乐意。呐,你也说了,你是教主一手带大的,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乾闼婆派来试探,派来折腾我们的?就这些说辞,我们很难替你办事啊。”
虽然话不中听,但白涯所言有理。大家都望着国母,希望她能多做些解释。这也是她意料之中的结果。她将手中的簪子推回侍女的髻上,侍女退回了一边。
“你们不信我,是理所应当的,我明白。可这么些年来,我与陛下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也是恩爱多年的同林之鸟。陛下有心病我不忍看他这样下去。”
“什么心病?”柳声寒追问,“还有一事:为何教主大人指派的是您?您跟随教主多年,他应当清楚您的心性。世间情情爱爱,的确会让人改变很多,但看您与我们说的这些话,怕是不止让我们为陛下治标,还要治本。”
她这番话说得很重,相对于她的性格而言,没留什么情面。不过问题也是实在的问题。
“我曾是皇室之女。”
“?!”
先前还令人困惑的问题一下子有了眉目,他们不约而同地睁大眼睛,像是被电了一下。但白涯还是将信将疑。他侧目打量着她,接着问:
“您是公主?”
“是。但并非正宫娘娘的子嗣,而是诸多侧妃的诸多儿女之一。本宫算是运气好,正因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