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瞬间，颖儿心满是悲恸。她忽地站起来，拔腿向着房的柱子撞去。

    赵洞庭来不及拦，也没有拦。

    他还在出神，刚刚颖儿说的话，让他措手不及，到现在都还心神恍惚。

    如果她不将这事说出来，两人不是仍然能够好好相处的么？

    一声闷响，颖儿软倒在柱旁。

    赵洞庭瞧过去，眼神复杂万分。他现在是皇，身边怎能留有颖儿这样的人存在？

    他的每个决策，每个细节，若是被传出去，都可能影响整个大宋的局势。

    过去好阵子，赵洞庭才冷着脸，走到屋外，对着院外冷声喊道：“宣太医进来！”

    院外的侍卫本尖着耳朵在听院内的动静，此时听到这话，不禁懵了。

    皇的洞房花烛夜怎的还要宣太医了？

    他们都满脸古怪起来。

    但紧接着，还是很快向着太医署跑去。

    不到十分钟，安太医领着几个太医匆匆赶来。到赵洞庭的屋外求见。

    赵洞庭让他们进来，几个太医瞧见晕倒在地，额头还有淤青、血迹的惠妃娘娘，都是发懵。

    赵洞庭冷声斥道：“还愣着做什么？”

    几个太医忙走去，手忙脚乱地替颖儿包扎。

    赵洞庭坐在屋内的圆桌旁，看着微微摇曳的红烛火光，眼浮现浓浓挣扎之色。

    颖儿是探子。

    可她，又是自己的贴身侍女，现在更是惠妃娘娘。

    赵洞庭从没想过要杀她，他狠不下那个心。再者，他此时也已经渐渐想明白，颖儿为什么要自暴身份。

    她是因为心有愧吧？

    这自然更让赵洞庭难以对她生出杀心。

    可继续留她在身边？

    赵洞庭不知道该再怎么面对颖儿。而颖儿，估计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才好吧？

    “皇，包扎好了。”

    不知不觉，过去良久，安太医躬身在旁轻轻回禀。

    他眼有着疑问，不知道皇和惠妃娘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不敢多问。

    赵洞庭没有说话，只会随意地挥挥手。

    安太医领着几个太医低眉顺眼地出去，在离门后，他低声道：“今夜之事，你们谁都不可私下议论。”

    几个太医连连应是。

    这种事情，他们自然是知晓的。若是敢嚼舌根子，说不得连这条命都得保不住。

    赵洞庭看着已被抬到床去的颖儿，喃喃低语，“颖儿，你可着实给朕出了个难题啊……”

    过会儿，颖儿睫毛忽动，苏醒过来。

    想要在柱子撞死，当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电视里放的古代大臣撞死于大殿，那多数是忽悠人的。

    她睁开眼，看着大红的帷幔，又有泪流。

    赵洞庭坐在圆桌旁自饮自酌，“添香阁是什么地方？”

    颖儿只是摇头。

    赵洞庭声音难免低沉几分，“那你为何替他们卖命，来到朕的身边作为探目？”

    颖儿答道：“奴婢和父母流离失所时，是添香阁救下我们的命。奴婢的父母还在添香阁。”

    “呵！你们倒都是身不由己。”

    赵洞庭冷笑着，忽想到李元秀的死。当初韵锦也是情有可原，可造成的结果，谁承担？

    李元秀的死，谁承担？

    他心又涌起浓浓的怨怒，猛地站起身，低吼道：“添香阁安排你到朕的身边，都要你做些什么？”

    颖儿啜泣，哽咽答道：“要奴婢汇报皇日常的每个细节。”

    “你都说了？”

    赵洞庭声音忽地又平静。时怒时悲，如同魔怔。

    颖儿不语，算是默认。

    赵洞庭习武、修剑意，喜欢乐婵的事，都已经被她传回添香阁。

    赵洞庭的眼渐渐又窜起来两团火焰，“你要朕如何待你？你说，你要朕如何待你？”

    颖儿从床撑起，又跪倒地，“颖儿只求皇赐死。”

    死了，不用再为添香阁卖命，也一了百了了。

    对皇的愧疚，对爹娘的愧疚，都会烟消云散吧？

    然而，赵洞庭深深看着求死的颖儿，却怎么也生不起杀心。

    人非草木，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