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

    “你不去看看吗？”王顺义找到刘一九的时候，刘一九正在总部的山顶上一块巨大的岩石上面一个人喝着酒。

    平时刘一九很少喝酒。

    “叔，来，咱们爷俩一起喝几瓶。从76年我进入这山里面，站在这山顶上，能够看到周围九个区的情况，那时候还是苏联建筑，也没有什么特色，红砖青瓦的砖木结构厂房……现在到处都是现代化的轻钢结构厂房，宿舍楼也跟城里没有区别……”刘一九的话中，充满了落寞。

    在军方来人之前，他们就已经准备好了各种技术资料以及做了人员的思想工作，军方的人，也并没有认真清点，大略看一下，就在上面签字接收。

    当天晚上，九院转接的技术资料以及人员，就被专列运出了大巴山，去往全国各地，具体什么地方，刘一九等人从来都没有过问。

    当初刘一九到达大巴山的时候，建筑没有这么多，也没有这样现代。

    一个破落贫穷的破山沟，经过二十年的建设，跟一座城市没有区别。

    只不过，这座城市，在现在，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

    失落，彷徨的情绪，在所有人心中弥散。

    王顺义坐在刘一九身边的，提起一瓶江津白酒，这玩意儿已经存了十多年，口感很是不错，王顺义拧开瓶盖，仰着脖子咕嘟咕嘟灌下了小半瓶，才松开瓶口，看着山脚下的各个分区，原本的喧嚣忙碌，已经不再了，他对着刘一九问道，“小刘，老实说，你恨过你父亲吗？”

    “恨！这辈子，我最恨的就是他！很多时候，我都在问自己，中国这么多人，凭什么就得是我！凭什么我从小没有童年，别的孩子还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我却要去面对那些冷冰冰的机器……凭什么别的年轻人可以在大学校园里面肆无忌惮地谈风花雪月，而我，每天只能睡四小时，一年时间不到就得学习别人花四年甚至更多的时间学完的课程……叔，你知道吗？在76年我回山里的时候，我是被押回来的，当时，我已经跑到了广州，只要再往前面跑，就能够游过深圳湾，去享受资本主义腐朽的生活……”刘一九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个时候，这个世界的刘一九经历过的事情，都是历历在目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面。

    恨刘素知吗？

    本来的刘一九，肯定会恨的。

    但是9527号实验体，不会恨。

    从诞生开始，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这个国家的强大。

    所以，这么多年，他有着无数的机会逃离这样的生活，他没有逃。

    不仅没有逃，反而让他的孩子也开始重复他的老路，为了自己孩子，李锐跟他算是分道扬镳了，司徒雪更是不让孩子回国，叶璇则是直接把孩子送到了美国！

    掌控数万人的九院基地负责人，前后有着三个女人，子女数个，最终刘一九却成了孤家寡人。

    “后悔吗？”王顺义再次灌下了小半瓶酒，对着刘一九问道。

    “有时候很后悔，但是大多数时间，没有考虑过。”刘一九也提起瓶子，仰着脖子灌下去了半瓶，才说道。“一个国家，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如果说这辈子的经历，生活什么的一塌糊涂，我真的后悔，但是看到我们这么多人跟我一起奋斗，甚至很多人进入山里之后，出去的次数都很少，我又觉得挺值得的……”

    后悔与否，刘一九并没有去认真考虑过。

    他们这些人的行为，很难有人能够理解。

    在全国范围内，如同他们这样默默无闻为国家强大而奋斗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国家要强大，一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干！这句话说得好！我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如果没有我们在这山里的奋斗，国家的国防，何来现在这般稳固？虽然没有几个人知道，但是我们自己内心舒坦，对国家，对人民，问心无愧了！”王顺义说道。“其实，这个基地，本来可以有另外的结果的。”

    “那样的情况下，我们的人，谁能干的舒坦呢？你们放弃的远比我更多，在这里面奋斗的时间比我更长……”刘一九看着王顺义，笑着说道。

    “不能比，当初国内的贫穷，受到的欺辱，你是无法体会的。最开始我们出国留学那阵，根本就没有人瞧得上我们！否则，你觉得，黑卫为什么能够出现？”王顺义也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