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也是罗锋预先算计好的。

    少女眼神渐渐暗淡，生命之火如风中残烛，濒死之际，难得地语调带了些失落的情感色彩，喃喃道：“爹爹真的要杀我？我还以为他能悔悟，猛攻只是装出来的，是因为我反噬了母亲他才恨我吗？这样也好，两不相欠，我也可以无牵无挂地轮回，也终于解脱了……”

    罗锋又假模假式地吐了一口内脏碎片，艰难道：“女施主，对你来说死可不是解脱，若你就此死去，入了鬼界可偿还不清噬母的孽债，姜清又魂飞魄散，他的罪孽也要由你一力承担，你定会被判入恶道，在无尽的恶道轮回中偿还孽债，每一世都比这一世更痛苦。”

    姜婉儿语气虽平静，却断断续续，微微有了颤音：“会这样吗……这……就是属于我的命运？也许我出生就是个错误……”

    她眼神迷离了一阵，陡然坚定起来，决然道：“请你发发慈悲，像打散爹爹元神一样打散我的元神吧，归于虚无对我来说，似乎是更好的选择。”

    罗锋摇头道：“抱歉了，贫僧不能那么做！”

    少女耷拉着眼皮，眼神愈发空洞，那是一种真正绝望眼神，甚至都放弃了祈求的努力，只能无奈而安静地迎接恶道轮回之苦。

    觉得火候差不多了，罗锋艰难地取出一颗仙豆，也不征询少女的意见，掰开了她的樱唇，硬是将那颗豆子塞了进去，托着她的下巴帮她咀嚼，又点了她喉间穴道迫使她不自主地吞咽下去。

    仙豆入腹，少女一怔，猛地撑起身子，发现濒死重伤眨眼间痊愈，她的状况要比受伤之前还要好上几分。

    罗锋却油尽灯枯般颓然倒地，再次吐出一口混着内脏碎片污血。

    少女连忙在他身上翻找，道：“好神奇的伤药，你也快吃一颗啊。”

    罗锋扯动嘴角，送给她一个温暖的微笑，道：“神奇的东西，往往很稀少，那是贫僧最后一颗生生造化丹了，想要再得一颗，就要走遍天下采集九九八十一种仙草，再花上十年时间炼制，贫僧用了二十年，才得到这一颗神药。这一世你要好自为之，多行善事结善果，消弭无边孽债，争取下一世不受那恶道无间地狱之苦……”

    少女呆呆地搂住罗锋残破之躯，看着他一脸安详地合上眼帘，盯着他严重烧伤的丑陋秃头久久出神，不知她那无情的空洞内心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