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 第一百七十章 父与子的下半卷_页3
帝的眉头皱了起来,冷冷地看着他,说道:“那些废物有什么用,你就在宫中,难道不知道详细?”
范闲微黯说道:“确实非人力所能回天。”
在无数人的目光注视和拱卫下,皇帝的御驾入了京都,顺着阔直的天河大道,进入了皇宫,沿路上那些刚刚遭受兵灾的百姓们,强行压抑下心头地悲伤或是胆怯,喜悦迎接皇帝陛下地归来,似乎像是迎回了自己生活中的主心骨,由此可见,皇帝陛下在庆国民间地威信声望,依然如君权本身一般,牢不可破。
到了皇宫正门,范闲佝着身子从车驾上退了下来,与大皇子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表示陛下的情绪还好。并没有受到接连几椿死讯的影响。
范闲跟随车驾入了宫,看着那方明黄的帘布,不由想到了先前皇帝的表情,心尖不由感到一阵寒冷——虽说长公主与二皇子都是叛乱主谋,但毕竟是陛下的亲妹妹、亲生儿子,而且这次的谋叛现在看来,明显是陛下刻意给对方构织地陷井,可是得知了妹妹儿子的死讯。皇帝依然是那般平静,这分心志,这分……冷血,实在是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大皇子走到他的身边,沉声说道:“怎么下来了?”
“难道还敢一路坐进宫去?”范闲看了他一眼,低声解释道:“陛下在车里问了些事儿,你也知道那些事儿总不方便当众宣告。”
本不必要和大皇子解释什么,但范闲看着四周投注来的目光。知道自己跟着御驾入京,会造成什么样的言论后果,下意识里补了这句,补完后却又觉着和老大这般说话,只怕有反效果。苦笑说道:“那车里太冷了,我下来活动下筋骨。”
大皇子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什么。这兄弟二人此时其实都是在强颜欢笑,守住京都,免得一国之君变成国土上的孤魂野鬼,毫无疑问,他们立了大功,立了首功,可是皇族里死了这么多人,他们用了那么多手段。谁知道皇帝心里是怎么想的。
庆国皇帝陛下什么也没有想,在京外布置扫荡叛军地过程中,他已经从范闲发来的紧急文书中知道了李云睿和李承泽的死讯,在车厢中,只是从范闲的嘴里,知道了这二人死亡时的具体情况。
他一脸平静,就像死的是陌生人一般,依旧看着门下中书呈上来的奏章。然而当御驾入宫。范闲下车,皇帝陛下便搁下了手中的奏章。靠在了椅背上,闭起了双眼,沉默地一言不发。
孤家寡人的沉默一直持续了很久,皇帝的面容上渐渐透出了一丝苍老与憔悴,然而这时,车驾已经停在了含殿的门口。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缓步走出了被姚太监拉起的车帘,一出车帘,俯视这座熟悉而陌生地宫,他的脸色迅即平静庄肃起来,再也没有一丝车厢内独处时的黯然,每一根眉毛,每一道眼神都传递着他的坚强与强大。
太后穿着一身素白地衣裳,躺在温暖而柔和的凤床之上,她脸上的皱纹是那样的深,就像是曾经和这座皇宫一般,迎接了太多的风雨,被侵蚀成了如此模样。
皇帝和惶恐跪在地面的太医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坐到了床边,将细长的手指头搭在了太后的手腕上。
范闲等三兄弟老老实实地站在帷后,不敢打扰,范闲地心里却是有些隐隐的紧张,因为隐约可见,皇帝切脉时的手法十分娴熟,明显对于医道也有所了解。
不过他对于费介先生的药更有信心,最关键的是,那粒药丸根本……就不是毒药,无论是太医院的医正,还是其余的高明医生,想必都找不到太后生机渐退的真正原因,而会很直接地将之归纳到人老体衰,天命将至。
皇帝修长地手指已经离开了太后弹动微弱地脉关,低着头沉思片刻,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看来这位大宗师也知道无法拖住母后的离去,然后他地眉头忽然皱了皱,出指如风,一指点在了太后的眉心。
一指出,整座含光殿里的味道都变了,那些阴寒的秋风,被一股沛然莫御的阳光驱散,一股强大而堂堂正正的气息,传递到每个人的心里。
范闲忽然感受到帷后的那道气息,心头一震,手指急速颤抖起来,这抹气息虽不熟息,和他体内的真气却像亲人一般和谐,只是要比他的境界高上数个层次,隐隐然便是他一直渴望追求而永远无法找到入门处的境界!
他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