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呼。”

    拳脚在空气中打出数道风声。想象着林二老爷父子在拳下的惨样，林一川憋闷的胸口总算轻松了不少。

    不知何时雁行出现在他面前，手中提着一个食盒。林一川接过来，语气轻快地叫了声：“爹，儿子给您买老四海的早点了。您爱吃的煮干丝！”

    林大老爷虚弱地躺在床上，瞧着儿子进来，唇边溢出了一抹笑容。

    父亲枯瘦如藤，面色腊黄，眉宇间那层灰蒙蒙的死气显而异见。林一川心里又难受起来，蔫着脑袋走了过去，叫了声：“爹。”

    “林家祖宗积下的产业太大，怕被不肖子孙败了家，的确定了条规矩。家主需及冠之后才能担任。免得年纪太小，撑不起诺大的家业。林家数代也没像老夫如此，年近花甲才得一幼子。”林大老爷顿了顿，逗着儿子，“你二叔请了族中的长辈抬出这条规矩，你就怕了？不过一年而己，难不成你此前的布置还掣肘不了你二叔？怕他成了暂代家主，将来就夺不回这家主之位？”

    “就算二叔真成了家主，我也照样能把家主拿回来！”林一川冷哼出声。

    林大老爷笑道：“有这自信，先前垂头丧气作甚？”

    不过是想着你病重怕你突然就不在了。林一川故意撇嘴道：“现在不能把二叔父子轰出去，憋得慌呗。”

    林大老爷放声大笑。才笑得两声，就猛烈地咳了起来。慌得林一川给他抚背顺气，好一阵林大老爷才喘着气缓过来。林大老爷感觉到身体的力不从心。他是真的不行了。他望着林一川，心里涌出阵阵不舍：“一川呐。”

    “我在呢。”林一川给他掖了掖被角，握着父亲枯藤般的手道，“您睡会吧。我守着您。”

    应付那堆苍蝇，父亲应该很累了。

    林大老爷疲倦极了，却害怕一闭眼就再也醒不过来。他望向槅扇门口垂手隶立的青衣管事，嘶哑着唤了他一声：“林安，你过来。”

    林安沉默地走到床前，掀袍跪了下去。

    “磕头吧。”

    “是。”

    若不是握着老父亲的手，林一川差点跳了起来。最得父亲信任的人竟然是年轻的三等管事林安？他紧抿着嘴，生受了林安的大礼。

    林大老爷去了件心事，松手阖上了眼睛：“爹睡会儿。”

    林一川放下了半边帐子，看了眼林安，默默地退到了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