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在芈姝耳边轻声道：“她就是庸夫人。”

    芈姝眼睛里都是血丝，死死地盯住庸夫人。

    她以为秦王驷醒来，第一个必是要叫她的，便是不叫她，也会召芈月。却没有想到，秦王驷第一个叫的，却是远在西郊行宫的庸夫人。

    此时正是芈姝带着后宫妃嫔，守在承明殿偏殿，轮番为秦王驷侍疾。她自是知道，成败就在眼前，因此一刻也不肯放松，更是把芈月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庸夫人踏入承明殿偏殿的时候，在场所有人的眼光，都聚在了她的身上。

    众人大惊。

    秦王驷微弱地道：“你去——西郊行宫，召庸夫人入宫侍疾。”

    缪监低声道：“那大王要宣谁？”

    秦王驷道：“不必。”

    樗里疾道：“快宣王后。”

    秦王驷向后倒去，缪监连忙扶住。

    秦王驷狂笑起来：“天意……天意弄人，难道天意也在跟寡人作对吗？哈哈哈……”

    樗里疾道：“大王，事已至此，此乃天意不可违也。还请大王以大局为重，为避免国家动荡，臣请大王放弃易储之念吧。”

    秦王驷打断他：“住口，不要说了。”

    樗里疾道：“诸公子齐聚，大王废太子容易，但想要立公子稷为太子，却难如登天，只怕这二十几位公子会为了争当储君而斗得你死我活。大王，别忘了当年齐桓公虽称霸一时，可尚未断气就有五子夺位，束甲相争，齐桓公三月不葬，甚至尸体生蛆……”

    秦王驷脸色铁青道：“那又如何？”

    樗里疾靠近秦王驷压低了声音道：“都是风闻，大王想要废嫡立庶。”

    秦王驷道：“风闻什么？”

    樗里疾道：“大王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大王，中诸公子齐聚侍疾，实则咸阳城中，各位公子及母族的势力已经各踞一翼，都是风闻……”

    秦王驷冷笑道：“他们这是来侍疾，还是要逼宫？”

    樗里疾脸色沉重道：“大王病重，消息外泄，不但宫中的诸位公子都在外面轮流侍疾，今日，外封和在军中的几位公子都快马赶回来了。”

    秦王驷却里疾一眼。

    缪监试探着道：“那么，是芈八子……”

    秦王驷摇摇头。

    缪监道：“大王是要召王后来吗？”

    景氏和屈氏道：“是。”

    秦王驷摆手：“不必了。”他氏和屈氏一眼，道：“你们也出去。”

    缪监道：“奉王后命，其他妃嫔皆在偏殿轮班相候着。大王可是想要召……”

    秦王驷道：“其他人呢？”

    缪监小心地道：“大王，这几日皆是王后带着景媵人屈媵人服侍大王。”

    秦王驷转头，立在榻边的景氏和屈氏道：“怎么是你们？”

    秦王驷闭了闭眼睛，道：“罢了。”

    樗里疾道：“是臣弟。当此混乱之际，若后宫无人主持，只怕会发生一些不可测的事情。”

    秦王驷脸色微怒：“王后尚在闭门思过，何人让她出来的？”

    樗里疾道：“由王后主持。”

    秦王驷道：“宫中事务，现在由谁主持？”

    樗里疾道：“太子与诸公子都在外殿候着。”

    秦王驷一怔：“三天了？”随后他沉默片刻，道：“太子何在？公子稷何在？”

    樗里疾道：“三天了。”

    秦王驷道：“寡人昏迷多久了？”

    李醯道：“大王此症，忌用神，更忌大喜大怒，请大王珍重。”

    太医令李醯正侍候在一边，此时忙带着药童上前，按住秦王驷的脉门和几个穴位，好一会儿才放开，秦王驷这才喘息稍定。

    樗里疾道：“太医令，快来王怎么样了。”

    秦王驷欲张口说话，又喘息不止。

    樗里疾道：“大王，您怎么样了？”

    承明殿内室，秦王驷悠悠醒来，抬眼就里疾紧张地跪在他面前。

    一时间，山雨欲来，咸阳城陷入紧张的气氛当中。

    秦王驷忽然发病，宫中大乱，樗里疾立刻点齐兵马，将宫廷内外控制起来。此时已经分封在各处的诸公子却不知何时接到讯息，纷纷带着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