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好丈夫 025 镜画之约_页2
,都堆在了公厅间里,顿时就有了几分泉州蕃坊古董店里做买卖的意味。
不由得她林窃娘不暗啐一口,微嫌俗气。
楼云一进厅门,当眼就看到了正面横壁上刚刚挂上去的长副画卷《清明上河图》,一怔之后,顿时抚掌大笑起来,道:
“这一回是陈纲首输了。”
“大人——”
此时听到他的笑声,秦从云连忙转过身来,和七八名随行的吏目们,纷纷笑着向他施礼。
秦从云本来还想着,这一回的赏画赌约,是泉州海商因为在海上遇了险,忍不住和王世强杠上赌个输赢,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他们赌的是:
陈家拿来的镜,王家拿出来的画,哪一方的物品上能数出来的船型最多。
陈家虽然一口气拿出了上百枚的精美铜镜,但有了王世强下船前暗暗准备好的《清明上河图》,陈洪已经是输定了。
他如今避得不见人影,却不知楼云如何下台。
楼云含笑上前,携了副使秦从云的手,和他一起走到横几案前看《清明上河图》,又看了看陈家送上来一百十七枚螺镜镜,笑道:
“这回的赌约也算是了结了,王纲首果然留了后着。陈洪就算在这船上藏了上百面螺钿嵌画铜镜,每一面的镜背雕花上都有不同的船型,一骨脑全算上也比不上这一副画里的多。”
这一副《清明上河图》虽然只是卖到海外的仿制品,但市井里的老画工画技也颇为不同寻常。
画上汴河横桥,流水船棹,一眼看去不知道有多少条河船只行走在河川之中。
大大小小只怕不下一千之数。
河里的乌篷船、双桨船、前后橹河船、左右四橹河船也不用提了,单是京城外的八橹纲船、十二帆漕船就处处可见。
只看那城中西坊弯桥下,围得人山人海,却是有一条外地单桅船因为桅杆高起,过不了桥拱。老画工画出这船上有三四个水工,他们不得不钻出舱来,愁眉苦脸爬到船顶,七手八脚地要放倒桅杆,如此才好过船拱。
一时间桥下桥下,热闹非凡,尽是指手划脚看热闹的闲游百姓。
满眼烟火之气。
“陈纲首呢?”
楼云转目一扫,厅间的吏官们面面相觑,却都不便出声,个个笑而不语。
除了四名同船的泉州市舶司孔目,公舱厅城的其余人都是受楼云催邀,从王世强的船上移步过来赏画的江浙官员。
他们和秦从云一样都是明州府衙的属官,暗地里何尝不是在等着看福建子的笑话。
楼云也知道陈洪要面子,这一回虽然是按他的吩咐认输,却必定会偷偷来看,只怕他也没料到王世强藏着这副《清明上河图》,现在是因为真的输了而躲开不见人。
楼云不由得失笑,道:
“几位纲首都不在,倒是便宜我们了。”
同船的另几名江浙海纲纲首,也算是这一赌约的赢家。
他却深知,他们必定因为王世强的突然下船,正悄悄商议和陈家联姻的事,也在等待王世强去唐坊后得到的结果,所以他们也不在厅内。
这样的情形,却正合他意。
“秦大人——”
这一趟他请秦从云过来赏画,一则是试探王世强是否已经准备安排江浙海商与陈文
昌联姻,二则,也是一桩心里生疑的事情要从他嘴里探听。
秦从云就算是王世强的好友,只看他新婚娶的却并不是海商家的女儿,就可知他也不是完全倒向了江浙海商。
林窃娘那些官伎女子,这一路同船对他的风评也颇为不错。
他笑看向秦从云,道:
“陈洪是守信之人,必不会失言。从此以后,泉州八珍斋里出售的铜镜,是不会卖到东海上来的。”
“大人说笑了,不过是句戏言尔。”
秦从云也不过三十岁出头,正是位青年才俊。
他唇上两撇轻须,头戴软耳黑幞帽,他一身士人家常穿的青蓝淡墨纹的道服,和楼云一个样式,看上去颇为斯文儒雅。
因为是和楼云同一年中的进士,不仅有同年之谊,他又恰好是三甲之外的第四名,所以对楼云这位官家亲点的第三名探花郎早就有不服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