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马克你不用恭维我。”国王苍老的面容上展露些许自嘲，“比起这个你更应该考虑怎么辅佐下一任王，奥琳娜和艾琳她们天赋异禀，有真正晨曦之主的风采，不像我只是个麻痹他们的小丑。”

    “但她们太嫩了，她们根本不懂人心，一个盲目的信奉力量，一个天真的想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理想国。她们终于一天会跌倒，你必须在她们倒下时拉她们……一把，咳咳咳！”

    几滴鲜血落在精美的地毯上。

    “陛下。”马克上前一步，伸手搭在了国王肩上。

    “您该休息了，您现在还不能死。”

    并不是他喜欢一惊一乍的，而是此刻国王的气息越来越虚浮飘渺，仿佛风中的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国王下一秒死去，马克都不意外。

    “马克……”国王抓住马克的手，呼吸越发缭乱，表情时刻带着一股抹不去的痛苦。

    “让我……说完，我害怕……闭上眼睛就再也说不出来了。你知道克西安，海尔，缅浮这些王国是怎么看我们的吗？晨曦王国，后继无人，国王荒唐，连有中兴之主迹象的二王女艾琳都被逐出王国了。”

    “这是周边地区对于我们根深蒂固的印象，短时间是无法扭转过来的。他们的傲慢会给予新王喘息的时间，给予晨曦复兴的机会……咳咳咳！”

    听闻国王这番话，马克表情有些错愕，问道：“陛下，您将艾琳公主殿下赶出去，不是害怕她造反吗？”

    当初马克怎么也无法理解，国王打算将艾琳远嫁帝国，以此赶离王国的操作。

    “艾琳……她羽翼未丰满之前太张扬了。高出森林的树，总是要被大风先吹倒，我不想让她们这一代重复我那一代的惨剧。本来我打算在王选上结束一切，将空白的王国留给艾琳和奥琳娜，不过现在我有了更好的选择。”

    “所以陛下您这几十年来一直在演戏？”马克目光呆滞的看着国王。

    荒唐了几十年，只为了麻痹所有人，这是何等的气魄。

    “我……咳咳可没有那个本事，不骗过自己，怎么可能骗过所有人，我不过是假戏真做罢了。”国王难得的露出一抹笑容。

    “那段日子真的很开心，简直是我年少时当上国王后理想的生活。不管怎么玩，都没人敢限制我，哈哈哈！”

    “马克，等一下发出我病危的消息，让艾琳回到晨曦王国。同时将克西安那头老鼠引出来，把他的牙给打碎。北方那些贵族应该已经去找克西安了，做好战争的准备，将俘获的所有骑士送上战场。他们虽然有利用价值，但背叛的风险更大……”

    “让人给…卡特带个口信，王国未来不需要贵族，但卡特家族与国同兴……”

    国王说话断断续续的，声音时高时低，仿佛已经油尽灯枯，正在交代后事。

    这就是在交代后事，连他自己也不确定自己身体能撑多久。要是他突然暴毙，那他与先王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

    “奥琳娜对这个位置非常厌恶，她大概率会拒绝争夺王位。告诉艾琳，奥琳娜是她最大的助力，那孩子非常的强大……她的强大不只是在天赋，还有与生俱来的奇怪力量……”

    “最后……让艾琳一定要防备东境大公，那个男人……非常危险。”

    说完国王脑袋垂落，双目微闭，发出了细微的呼吸声。

    王座前的晨曦之剑微微发光，一缕缕金光缠绕国王的身体。

    “遵命，陛下。”马克单膝下跪行了一礼。

    对于国王马克非常复杂，一边愤怒对方的无能，没有引领晨曦走出落寞，一边又能感觉到对方的无奈。

    百年衰落，邪教袭击，王族近乎全灭。

    没有力量和胆气，也只能不断退让和妥协，甚至把子女送出去才能维持稳定。所有人已经习惯晨曦的落寞，甚至连国内贵族也看不得王族的复兴。

    要是国王有力量，谁又想装疯卖傻。正如国王之前所说的，在这个世界上唯有力量才是真理，其他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王国需要一个懦弱的国王，唯有这样才能维持王国的存在。越是雄才伟略，引来的攻击就越是强烈。

    ……

    东境，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