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何故造反? 第五百一十一章:收拾手尾与祭台_页3
竟是使团正使,在使团抵达京师之前,理论上,朱鉴一直是李实和罗绮的临时上官。
因此,李实也不好再反驳他,只不过脸色明显有些不大好看。
于是,该讨论的事情结束。
陶瑾和耿九畴二人,赶去让舒良解除对总兵府的封锁,杜宁则带着李贤和朱鉴等人,安抚太上皇的情绪,顺便征求他老人家对于护卫安排有没有什么不满。
但是其实,也不可能有不满。
陶瑾再厉害,已经到了舒良手里的人他也不可能抢回来,所以这五十板子,这帮蒙古人是挨定了。
当然,为了不闹的太大,打死是不会的,但是丢去半条命,一两个月下不来床是轻轻松松的事儿。
所以,再靠这帮人护卫,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要太上皇不想让舒良来负责他的安全,他其实也没有别的选择。
…………
土木堡距离宣府其实很近,驰马不过两个时辰便可以抵达,即便是普通行军,也就是半日的时间,就差不多了。
事实上,在当初王振(?!)决定在土木堡驻扎的时候,随行的文武百官就曾经竭力劝谏过,希望大军能够坚持一下,急行军赶到宣府城内,再行驻扎。
但是,却被无情的拒绝了。
于是,错失良机,当夜土木堡便被也先大军包围,再想走已经迟了。
九月的土木堡,已经临近冬日了。
太阳高高的悬在天上,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北风呼呼的刮,想刀子一样刮得人脸上生疼。
时间能够埋葬一切痕迹。
短短一年的时间,土木堡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也只有宁静!
那一场惨烈的大战,给了太多人永远抹不掉的印象。
无论是普通的百姓,还是巡逻的官军,乃至走南闯北的商人,在走过土木堡时,都会下意识的绕行。
没有人说得清楚这是为什么,或许,仅仅是因为,虽然这片土地上,已经看不出血战的痕迹。
但是,夜晚嚎哭的风声,总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于是,在足足一年多之后,这片土地的平静重新被打破。
从天色熹微,刚刚破晓的时候,就有一大队官军,携带着各式各样的祭品和用具,开始无声的布置起来。
没有人刻意去指挥,但是,所有的人都默契的不发一言,井然有序,似乎在来到这片土地的时候,就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悲拗之意。
待天色渐明,朝阳初升。
在土木堡的最高处,也是曾经明军大营的中心,中军大帐的位置,筑起了一座高高的祭台。
祭台并不繁复,但是却十分齐整,围绕着整个祭台,是一杆杆或破旧,或被血染红的军旗,随风招展,飘摇在天光之中。
那是战死在土木的官军,代表的旗帜。
在土木之役后,即便是千头万绪,局势殆危,朱祁钰依旧第一时间,命令周边的关隘收拢散落在土木堡的每一杆军旗。
大明没有办法把他们每个人带回家,但是,可以将他们的旗号,送回京师!
时隔一年,旌旗仍在,无数将士已成枯骨。
祭坛的正下方,站着三个人,迎着初升的朝阳,默默地注视着旁边忙碌的军士们。
其中一人身着蟒服,自然便是东厂提督太监舒良。
但是,在这个场合,舒良却没有站在主位,甚至,都没有站在左侧这个地位稍高的位置,而是屈居在右侧。
站在舒良旁边的人,虽白发苍苍,但是却难掩虎将本色,背脊挺直,立如青松,身披一身略显陈旧的盔甲,腰间悬着一柄长剑,样式古朴,但是只消看过一眼,便能惊觉其中的煞气。
这是一柄以血染,以命铸的战场杀伐之剑。
京营提督大臣左军都督府都督昌平侯杨洪!
同时,也是前任的宣府总兵官,曾经令瓦剌和鞑靼闻风丧胆的“杨王”!
原本应该在京城执掌京营大权的他,竟然在此刻,出现在了土木堡。
阳光洒在杨洪苍老的脸上,他就这么站着,按剑而立,望着招展的一杆杆军旗,脸色无比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