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风流 第八百八十一章 虎父无犬子_页2
却是连虎过年前新挑出来的两个伺候笔墨的书童。张越却摆摆手示意用不着他们,进门之后放下门帘,见里头炭火烧着还旺,屋子里也极其暖和,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到了书桌前,就示意静官坐上椅子去。
别看刚刚说得起劲,这会儿静官就有些发怵了,仰着头看了父亲好一会儿,确定那绝不是在开玩笑,他这才老老实实走过去坐上了椅子。可是,当看到父亲拿过一叠小笺纸,又递给了他一支狼毫,继而则亲自倒水磨墨,他不禁小眼睛瞪得老大,竟是不知道该上去帮忙,还是该问这究竟怎么回事。直到父亲示意他提笔蘸墨,他才不安地问了一句。
“爹,你究竟要我干什么?”
“你不是说要帮爹的忙吗?既然你平日有仿着我的笔迹练字,今天正好帮我写几封信。”
写……写信?静官差点没把小眼珠子瞪出来,结结巴巴再确认了一遍,得到了一个肯定的回答,他这才信了今晚上的任务正是写信。可临字帖是一回事,写字又是一回事,况且他认字早习字早固然没错,问题是笔力终究还稚嫩,腕力也还不够。可是,当看到父亲笑吟吟地看着他时,小家伙忍不住一咬牙,随即把袖子高高挽起,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做好了准备。
“云翰尚书台鉴,南京一别,至今已数年。早闻老尚书身体欠佳,吾曾于广东荐名医名药,不知近期可有好转……”
短短两百字的一封信,张越一个字一个字念得极慢,静官一个字一个字认认真真地写,也快不到哪儿去,时而还抬起头重复一遍确认。好容易写完了,他连忙吹了吹两张小笺纸上墨迹淋漓的字,又上前去捧给父亲瞧,脸上很有些忐忑。然而,让他大为诧异的是,张越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之后,竟是赞许地冲着他点了点头。
“不错,至少也有五分神似了。”
看到小家伙被自己一夸,脸上那又惊又喜的模样,张越顿时笑得更深了,轻轻把写好的信笺放在一旁高几上晾着,又示意静官坐回去,随即又口授了另外一封信。和前头那封给南京刑部尚书赵羾的信一样,这封信是给南京兵部尚书李庆的。紧跟着,他又口授了一封给南京守备沐昕的信,眼瞅着高几上已经是晾了六张小笺纸,他这才停下了,又上前轻轻帮儿子揉着手腕,最后拍了拍那小脑袋。
“干得好。”
静官听得心花怒放,但好在他是饱经母亲杜绾鞭策的人,得意忘形倒还不至于,相反却有些好奇:“爹,平时不是常常娘和二姨娘代你写回信么?还有,你这信里前头说话那么直白,后头却是隐晦得很,究竟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眼下你还小,不会明白,等过两年爹详细解释给你听。记着,今晚的事情不许到外头说,你娘她们除外。”
张越见静官皱着小脸,最终点了点头,却仍是没有解释,而是径直上前去,把第一封写给赵羾的信笺装入信封封好,不多时又是第二封第三封。等到全部密封后盖上自己的私章,他把信收入了匣子里锁好,随即就转身过去拉着儿子往外走。才出了书房,他正要叫小厮送了静官回内院,就看见院门那边亮起了两盏灯笼,下一刻,他就看到了被人簇拥在当中的杜绾和琥珀秋痕,连忙带着静官迎了上去。
杜绾抿着嘴笑道:“哟,爷俩这是事情干完了?”
“娘,我都快累死了!”
静官挣脱张越的手,上前自然而然地扑进了杜绾怀里。等一看到后头人手中捧着的托盘和铜锅,他就露出了馋涎欲滴的表情,连忙又用期盼的眼神去瞧着琥珀和秋痕。果然,杜绾没说话,秋痕就挤了挤眼睛说:“放心,今儿个是过节,这夜宵你也有份,是现包的韭黄云吞,家里暖棚里头种出来的新鲜菜蔬,待会火锅烧起来,放在骨头高汤里头现下,保管鲜得你不肯放。”
如今这时节睡觉早,张越白天随忙,晚上却向来尽量能不熬夜就不熬夜,夜宵更是吃得极少——毕竟,他还记着一些现代的养生习惯,那就是夜宵少吃。他自己都如此,儿子身上就更是如此了。只不过,今天是正月初一,早睡的静官都被他带挈得破了例,想吃一顿夜宵这种朴素请求他自然不会再泼冷水。
于是,几个人进了书斋,在正中的厅里摆了张小方桌,支好了炭火和铜火锅之后,他就说不要服侍,让几个丫头先退了下去,只自己几个人慢慢涮着吃。静官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