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在家里无事，方堂把自己的听觉全部放开。

    他发现自己的听觉已经蔓延过蜀都。

    从蜀都到龙溪，有将近五百公里的距离。

    直径一千公里的广大范围内，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不能瞒过他的耳朵。

    这里面有山川自然的天籁之声，也有都市村落的烟火之气。

    大自然的潜运默化，与众生的悲欢离合，仿佛石子落在平静的湖面，在他心中留下回响。

    “善男子，若有无量百千万亿众生，受诸苦恼，闻是观世音菩萨，一心称名，观世音菩萨即时观其音声，皆得解脱。”

    方堂陡然想起外祖母经常念叨的经文。

    只可惜他不是寻声救苦的观世音。

    只是个默默旁观的异人。

    方堂对自己的变异速度非常满意。

    自从听力强化以来，满打满算不过五六天，他就已经能“观”方圆两千里的世音。

    可以说是进步飞快。

    他的变异似乎遵循某种指数速度。

    最开始他不过从一栋楼扩展到附近街区。

    到现在却已经有上千公里。

    也许明天一觉醒来，他已经能把整个夏国置于自己听力范围了。

    也许自己之前的估计已经保守了，可能根本不用一个月，自己就能对整个星球“观世音”了。

    他津津有味倾听起涌入耳中的声音，有种偷窥别人私密的刺激。

    这些声音就像是海里的鱼群，远远看去只是黑压压一片，只有将注意力专门集中在某条鱼身上，才能看清它的模样。

    不过，其中有些鱼儿，因为色彩太过鲜明，天然就能够吸引他的注意力。

    这些是他熟悉的声音。

    比如现在，他就听到大姨在外祖母面前夸夸其谈地炫耀自己儿子多么优秀，而妈妈则在旁边“是是是”的随声附和。

    他也听到远在蜀都的陆川。

    他正在腻腻歪歪地说着情话。

    这家伙居然恋爱了，对面是谁？

    方堂又听了几句，终于听到女方的回应，声音也很熟悉，竟然是殷红姣。

    啧啧啧。

    这俩啥时候搞到一起了？

    方堂摇摇头，心想，可怜的陆瑶马上就要失去一个闺蜜了，幸运的是，她会多一个嫂子。

    想到陆瑶，陆瑶的声音立即从众声音中脱颖而出。

    咦？

    方堂惊讶的发现，陆瑶正在呜呜地哭泣。

    这两兄妹，一个正在爱情的酸臭中腻味，一个却在偷偷哭泣。

    这是什么情况？

    方堂的想象力迅速飞腾起来。

    说起来，陆瑶有没有可能是个弯的？

    她和自己的哥哥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最终女人选择了哥哥，而她只能…

    打住！

    太他妈狗血了！

    编出这种狗血情节的作者应该被判刑。

    方堂自嘲地摇摇头，把注意力转向别处。

    在各种或公开或隐匿的声音中徜徉了两个小时。

    方堂听到许多让人三观动摇的秘密。

    谋杀，偷情，权钱交易，权色交易，诈骗…

    所有不欲人知的秘密，都不能瞒过他的监察。

    这些人在进行私密会谈的时候，用尽心思选择合适的地点，避免别人偷听。

    却还是没能避免将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

    方堂忽然想起一句古话：

    举头三尺有神明！

    说起来，咱也算是个小号神明了。

    方堂不知是得意还是自嘲地想道。

    接连承受两个小时的音波轰炸，方堂感觉有些头昏脑胀。

    他把各种声音都排除在意识之外，回到现实生活中。

    身处一室之中，而神游千里之外。

    方堂越来越发现，只有那些用来形容神话人物的词汇，才能形容现在的自己。

    而形容普通人的词汇，已经渐渐不适用了。

    手机上出现许多未知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