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锋的精神触手猛地扑到他身上将他牢牢裹住，挡住了突然爆裂恐怖袭来的污染洪流。这是污染侵蚀，任何与深渊未知有关的图像文字甚至话语都是污染本身，显然空空道长试图描述深渊之门背后这事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可怕污染！

    那污染是如此汹涌恐怖，丙一甚至觉得哪怕把整个冰岛遭遇的污染加起来都不如这一波侵袭，他在觉察到问题的第一时间就要收回牵丝，甚至比安雪锋提醒的更快，但牵丝末端却仿佛陷入了粘稠沉重的泥淖之中，根本拔不出来，甚至还在把丙一往污染源头拉扯。

    好在关键时刻他精神中探出一只幻象猫爪狠厉割断了连着空空道长牵丝，才让局势没变得更糟——但眼下的情况已经极度危险，空空道长身上刚砍掉的骨片花瓣一瞬间全都又长了出来，甚至比之前还要更恐怖，整个雪洞中塞满了骨片花瓣，就像个水晶洞窟。巨大厚重的骨片挡住了出路，头顶脚下四面八方全是充满污染的骨片，他们就像被困在粘稠松脂中的蚊虫，根本无路可逃。更糟糕的是无处不在的污染侵蚀让他们体内的骨头也隐隐凸出皮肉，有向外生长的趋势！

    “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局势已经彻底失去控制，就在丙一等人无计可施打算用龙鳞强退旧日梦的时候，唱经声突然从骨片最密密麻麻几乎扎成球的深处响起，这唱经声听起来远不如之前清亮，而是非常虚弱，唱经的气息都断断续续，间或还有几个词音听起来扭曲吊诡，时而是唱经声，时而好像是嘈杂混乱让人头脑发胀崩裂的呓语。

    但好在中正平和的唱经声逐渐压过了其他，这次空空道长没有再往下唱，只反复颂唱这清静经的第一句，渐渐地在肆意生长到处侵蚀的骨花瓣中有微光散发而出，原本被逼得无处下爪，叼着大猫背着猴子险险攀在骨片上的雪豹眼尖，看到在密密麻麻如尖刺的骨片花瓣正中空出了一小块空间，正能落脚。

    它忍着四爪和骨片接触导致豹爪正飞快被污染侵蚀畸变的酸胀，仔细观察片刻后才小心跳落下来，到了这一小片空处。冷风从头顶袭来，有风就有通路！被叼在雪豹嘴里的大猫抬头向上看去，正看到原本从雪洞顶上如钟乳石般倒生长的尖锐骨片们也空处了一块，正退对应着它们脚下的大地。

    这是天与地！是空空道长唱中的唱到的‘大道无形，生育天地’！然而天与地之间的距离无限遥远，哪怕看起来就在触手可及的头顶，但哪怕再用力跃起也不可能到达天上。但没关系，在‘天与地’之间，有两个足够雪豹攀附上去的光球正在循环运转，一者炽热，一者森寒，正是天地之间运行的‘日月’。

    除此之外安雪锋还能明显感到自己身上原本已经影响到四肢的畸变蔓延速度慢了下来，这恐怕是‘长养万物’这句经文的作用，有天地有日月养万物，空空道长这是为它们开辟了一条生路！安雪锋立刻瞄准日月运行的到最低点的时候跃起，骨质化畸形扭曲的利爪死死抓在‘太阳’上面。随着‘太阳’的升起它们逐渐离开雪洞，而

    ‘空空道长的精神印记要彻底破碎了’

    喻向阳沉沉叹息：‘他该是想告诉我们深渊之门后的重要线索，可惜“

    污染反噬的太厉害，本以为丙一割掉了半数花瓣污染情况也许会好一些，空空道长或许也正因为这个才想放手一搏告诉他们更多消息。他无时不刻都在被污染侵蚀，每一刻都比之前要更加虚弱，再不说也许之后就更说不出来。

    像现在他还有余力，哪怕被污染反噬到濒临破碎也还能用最后一点力量唱经，安全送他们出去。但要再耽搁一会说不定情况就不像现在这样。空空道长计算好了一切，可惜污染还是来的太快太凶。

    ‘深渊之门后的景物，只有真正抵达过深渊的人才有资格知道’

    幻象猫也难得开口道，声音低沉冰冷：‘他想暴露深渊之门后的景物，本来就不可能成功，不过是早就注定的失败。’

    只是

    ‘太可惜了’

    幻象猫听到丙一惋惜的声音，正和他想的一样。的确，空空道长的精神印记就这么彻底毁掉，实在太可惜。他知道太多的事情，就连原始深渊索。哪怕不喜道士，但是就这么毁掉，饶是幻象猫都觉得实在有些可惜——

    ‘我们下去’